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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05 11:13通讯员 施汝春 张顺富
在儿时的记忆中,几乎每天都听到有人喊“乱头发换火柴咯……”20年前,他家房子破烂不堪,由于家庭贫困被迫辍学,只有背着火柴去兑换乱头发,走千山、过万水,哪里有村庄,他便走到哪里吆喝,就这样吃“百家饭、睡百家床”,经过20年的奋斗,他盖起了新房,买上新家具,“乱头发”终于换出了新天地。他就是巧家县老店镇迤西卡村村民张顺财。
张顺财,黝黑的脸膛写满了风霜。1994年,16岁的他和弟弟以优异的成绩一起考入巧四中(现在更名为巧家县老店中学),且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为了凑足他两兄弟的学费,父亲四处奔波,走亲串戚,东拼西凑,终于把家里唯一一头过年猪卖了才勉强凑齐开学的学费,仅读了半个学期,家里实在太穷,兄弟俩在学校的生活都有问题,身为老大的张顺财为了让弟弟能安心读书,他放弃了学习机会,选择回家帮助父母干活。
刚从学校辍学回来的他干啥啥不会,出门打工老板还嫌他力气小,再有,他双手属四级残疾。那么干啥?晚上总是睡在床上想该做点什么,有时一想就是一晚上。
在早些年前,贫困山区的农村妇女们早晨洗漱时,会把掉落的头发收集起来,等待有人背火柴来换。
1994年冬季的一天,一个外地人来到他家,问他有乱头发没有,可以换火柴,得知一天可以挣5元左右。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收入,为何自己不出去用火柴兑换乱头发呢?他说干就干,可问题又来了,哪里有钱去买火柴?他跟父母商量,想用家里凑着的30个鸡蛋卖了买火柴去兑换乱头发,但父母不同意,说这是留着卖了给弟弟开学做学费用的。他想着,弟弟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自己一天能挣5元,那一个月就有一个不错的收入。他偷偷把家里仅有的30个鸡蛋拿去村集镇卖了,全部买成火柴,没告诉父母,背上一个小背篓,到邻近的村寨吆喝着,兑换着,踏上了乱头发换火柴这门苦行当。
半个月回来,父母都骂他不懂事,去哪里也不说?弟弟开学怎么办?他告诉父母,他用火柴兑换乱头发了,并表示以后弟弟读书的费用他承担。母亲看到他的鞋帮当鞋底用时,拉起脚一看,脚底磨了两大个泡,泪花在眼圈转……紧紧的抱着他。“妈,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张顺财第二天背着乱头发去乡集镇共卖50多元,他把钱攥在手里,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
刚过完年,他又开始背着装满火柴的背篓,穿梭在巧家县除白鹤滩以外的其他乡镇及毗邻的鲁甸县乐红、梭山、龙头山,离家相对较远昭通、永善等地做起了“乱头发换火柴”的挣钱发家之路。
张顺财介绍,做这个生意一干就是20年,从不坐车,走破了100多双鞋子,全靠脚力。越是遇下雨天或下雪下凌天越好做,因为这样的天气老百姓们几乎不出门做农活。
一年四季都在翻越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在泥泞和崎岖的山路中前行,在狗追蚊咬中攀爬滚打,再加上对路况不熟,经常在崎岖的山路上迷失方向。
20年的风雨路程,他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村寨,多少里路。张顺财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从红山乡走路回老家,一天到达,路程近200里,
农村俗话说“晴带雨伞,饱带饥粮”。但张顺财只带了火柴,不带吃的和行头。他说,他走过的地方,百姓们都很热情、很大方,只要开口,均能找到吃的和住的,只是没有规律性,有时早,有时晚,至今记忆犹新。
在谈到做这个小本生意,能获多大的利润时,张顺财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回忆说:“由最初的几十元一斤(乱头发)逐渐过渡到上百元一斤,最高价卖过305元一斤,生意好做的时候约10天就能赚到2000余元。”
想起那段热火朝天的干劲儿,张顺财这样说:“说实话,赚点钱也不容易啊,多亏那时候年轻,身体好,要不可扛不住。在这20多年的打拼日子里,虽然很苦很累,但很值。”
在他的带动下,全家人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但新修了120余平米的土木结构房,翻修了圈养牲畜的茅草房,而且还供出一个昭通师专毕业的弟弟,还积攒下几万元的辛苦血汗钱。
如今的张顺财已经不再去吆喝嗓子换乱头发了。
随着农村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市场以及农村已经很少见到火柴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打火机和一应俱全的家用电器,乱头发早已不再被人们收集成一团。乱头发换火柴的吆喝声早已在农村散尽,张顺财这一代人也许就是这个行当最后的传承人。
通讯.刊发于2016年3月1日《昭通日报》二版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