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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之脉悄悄涌动

 2016-07-26 09:50  来源:

龙田准备领着阿爹离开这里。他将刘远航给他的东西,全都放在宿舍里。衣服、领带、皮鞋、皮包、可以动用五万以内的储蓄卡……在掏手机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掏出卡,再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他写了一张简单的便条。上面说,刘董,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出门的时候,天刚刚亮,正遇上刘远航的那位姜副总。姜副总领着几个人火烧火燎地下楼,一见龙田就说,我到处找你,你倒好,把手机关了!告诉你,矿上又出事了!走!上车!龙田没有上车,他说,对不起,我辞职了。我要和我的父母亲生活在一起。姜副总说,龙田,你……龙田说,烦请你转告刘董事长,公司给的每样东西,我都没有带走,都在办公室,请查收。并向他致谢。

姜副总一脸的惊讶。

龙田领着阿爹走上峨岭县城的大街,心里一阵轻松。但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往那里走。龙坝说,龙田,我们回去吧,回红泥村,那里有我们的土地,我们饿不死。艾妮说,回去?你还想回去吗?龙坝说,有了龙田,我真的想回红泥村,只有在那里,我才睡得着。

龙田想了想,从前几天才发的工资里拿出三百块钱,在小摊上买了一个旧手机,将卡塞了进去。

刚插进卡,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县教育局自考办的,通知他他最后一门考试通过,让他去办理自考毕业证的有关手续。龙田一阵兴奋,接着又有一个女的,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他,请问,你知道一个叫做龙田的人吗?龙田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说,我……我就是,请问你是?那女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吗?龙田说,我不知道,你是……那头说,你快离开县城,除了我的电话,对其他的一个都不要接!特别是你们矿上的!龙田说,你是谁,你为啥要告诉我这事?那女的说,你别管,我给你说的都是实话。龙田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女的说,我给你说的,你一定要相信……你回红泥村吧。

龙田和阿爹上了回红泥村的车。

龙田这一次没有再晕车,和阿爹在一起,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这次回到家里,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刚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见队长老木领着一群学生在墙上刷标语。一家子停了下来,艾妮说,龙田,他们在写个啥?龙田说,他们写的是建设新农村的口号。妈说,是要做什么事了吗?龙田说,好像是对农村有些什么新的政策。妈说,是上面对农村重视了?龙田说,好像是吧。

木树林听到有人说话,回过头来,努力地看了看,说我的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你们是谁呀?

龙坝说,是我们,老木,我们回来了。

龙坝的声音细若蚊鸣,木树林说,我听不见,耳朵不好。

艾妮走过去,大声说,老木,我是艾妮,我们一家回来了。

木树林说,呀,是你们呀,你们怎么就想得起回来了?我以为你们死也不回来了呢!

艾妮说,你是恨我们离开这里,对我们有怨气呀!你不也是离开这里了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木树林说,没有没有,朋友是老的好,小瓜是嫩的甜嘛!告诉你们,我还是离不开这块土地,这块土地就会有大的发展了。

艾妮拉过龙田往木树林面前一站,说你看这是谁?

木树林擦擦眼说,这小伙子,我倒是真的认不得了。

艾妮说,他是龙田。龙田,叫木伯。

龙田叫了一声木伯。

木树林拍了一下龙田的肩说,这狗崽子,我还以为你跑到天边去了,又回来了?才几年不见,变得更帅气,变得更文静了。

龙田一脸的不好意思。

晚上,他们就在木树林家吃晚饭。普珠从屋角里提出一只老火腿,还有一大砣火烧牛肉。艾妮忙着打帮手做饭做菜。那火腿都长了绿毛,用刀往火腿上一拍,香味就一下子涌了出来。艾妮说,这可是上好的火腿呀。普珠说,去年年底我杀年猪的时候,恰好宣威的一个朋友过来,我就让他腌了。他的方法不错,有些特别。我想,这火腿我就要留着,等家里来了最好的客人的时候,再吃它。现在,终于有用上它的时候了。艾妮也就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在火塘里生了火,将火腿烧了,将皮毛刮掉,大块地切下来,放在滚水里猛煮。然后再煮米饭,到菜园子里掰老青菜。不到一个小时,饭菜就上了桌。

老木从瓮里倒出两大碗酒,让艾妮喝,让龙田喝。艾妮说,我已经多年没有喝酒了,我都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了。老木说,正是不知酒味,才让你喝一点,少量地喝一点,对身体没有坏处的,更何况,这可是高山的荞麦煮成的玉林泉酒呀!说到玉林泉酒,艾妮好像对往事有了些触动,她将酒接过来,放在自己的面前。龙坝倒是主动,伸手接过酒杯,就吱儿地喝了一口,连说好酒。龙坝还说,我可是好几年没有沾酒了,好香!我真的又过上人间生活了。

酒到了龙田的面前,龙田也不喝,龙田怕酒。老木说,你为啥不喝,你不会喝?这可不行,我们彝家可是酒的民族,性子急,烈,热爱生活,崇尚勇敢……我听说了,你读了书,有本事,很有出息的,你要喝一点……只是,我们家的木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要是她也回来,多好呀!

龙田接过酒,放在自己的面前。木树林这才喜笑颜开,端起酒杯,说,祝贺我们吧,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我们的新农村建设、我们的新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说起下一步的农村建设,木树林一肚子的话说不完。木树林说,他在城里给人看大门的时候,心总是静不下来,他过不惯那里的生活,那些水泥将人与地脉隔开,人整天都昏昏乎乎的,不踏实。在那里,他除了看好门,其实的时间就看报纸,还好,他识得两个字,日子就过得快些。不想,他在报上看到了上面对农村的政策,又是减免农特税,又是减免学杂费,同时还加大对地方的投入,农民进医院,有了医保,农民生活条件差,有了最低生活保障……这在之前,还从来没有过的呀!还有,政府加大对农村的建设力度。这些,都让这个当了多少年队长、社长、村民小组长的人动心了。

借着酒兴,木树林说县里的会议精神,说上面的扶持项目,说红泥村下步的发展空间,说村里人才的缺乏……说得一会儿精神焕发,一会儿眼圈发红。木树林说,龙坝,我们都想不到,世事变化那样快,现在,又轮到土地值钱的时候了,种地人又让领导给重视了,土地没有抛弃我们……

说到深夜,艾妮都有些动心了。艾妮说,如果是那样,龙田,你就不要离开这个村子,我们在一起,给你娶媳妇,让你成家立业,我们好好生活,好吗?龙坝说,该不会是一些什么空的吧,上面的政策嘛,风一阵雨一阵的。艾妮说,龙坝,你还是从好的地方想一下,这场病让你对什么都灰心了。

木树林说,我还是相信上级,对上级的精神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正说着,龙田的手机响了。他想,会不会是刘老板打过来的,他不想接,但艾妮、龙坝、木树林都用目光看着他,他就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却是上次给他打过来那个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打开手机。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那个说普通话的女孩子,她说,请问,你是龙田吗?

龙田说,我是,请问你……

那头说,你,你真的是龙田?

龙田说,我是呀,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头说,你还知道我吗?

龙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那头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有钱了?当官了?把我忘了?

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让龙田发懵。龙田说,没有,我……我现在都回老家了……

那头说,你对土地有感情了吗?

见龙田和电话里说得有滋有味,大家相视笑了,他们互相碰了一下土碗,一口就将碗里的酒喝去大半。

龙田心里动了一下,你是……

那头说,你在哪?

龙田说,是你那天让我回红泥村吗?我在红泥村,你是谁?

那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说,红泥村……

龙田一下子想起来了,说,你是木叶吗?你是木叶吗?

普珠将酒碗一放,就伸手过来抢电话。普珠泪都流了下来,她说,木叶,儿呀,是你呀,你现在在哪里?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你快回来好不好,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多想你,我们家里,我们村子里多么的需要你,现在,龙田和他妈都在我们家,他们都回来了,他们都不走了……

木叶哭了,木叶在那头哭得不知所以。木叶说,你们,你们都原谅我吗?

普珠说,娃,你快回来,我们都不怪你了。

木叶说,阿妈,我对不起你,我很快就回来……

喜事连连,木树林喝起酒来简直就发了疯。他说,痛快,痛快,好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怪不得今天早上喜鹊在房顶上叫来叫去不肯走呢!你们来了,木叶也很快就要回来了……好,好,喝,喝……

木伯,你少喝点,你喝得太多了。龙田说着,站起来,要将酒瓮搬走。普珠将他拦住,说,让他喝,他很久没有醉过了。

那一天晚上,几个人都喝得不辨东西。木树林趔趔趄趄地站起来,拉着普珠、艾妮、龙坝、龙田跳起了烟盒舞。他们边跳边唱:

大河涨水小河清,

小河无桥难通行。

丢个石头试深浅,

唱首山歌试妹心。

高山撒荞荞杆红,

远处连妹耽误工。

好歹近些连一个,

早上不见晚上逢。

四月花香要出门,

出门遇着属兔人。

兔儿不吃窝边草,

留道青纱掩洞门。

……

那一夜,他们跳了很多,唱了很多,月亮都往西边溜了,夜里有公鸡在村里某家的厩里,哥哥地唱了几声。

很深的夜里,在木树林家的床上,龙田梦里听到鸡的叫声,眼泪就淌到了梦的深处。

好久没有这样的踏实感觉了。

第二天,木树林醒来,一下子打了自己的头,说,昨夜里喝多了,喝高了。忙着要出门。龙坝、艾妮也揉了揉眼睛,拿起包,领着龙田要走,普珠说,你还回去呀,就住这里吧,你那房早住不下人了,要不是我给掏了两条沟,那房早在去年就给水淹塌了。龙坝说我们还是回去看看,有啥需要帮助的,再来麻烦你。

龙田还是随着阿爹走到自家的房前。两年不见,房顶上、院子里长满了蒿草,蚊虫在草间自由的飞来飞去,檐下则长满了青苔,屋门半开,破烂的蛛网在微风中微微浮动。

真的是好荒凉呀!

龙坝落泪了,艾妮则坐在檐坎失声痛哭。而龙田在去年来过之后,心里就平静得多。他才二十多岁,就知道了人世的沧桑。或者,这也可以算是人生之中的一笔财富吧。

一家人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床铺、锅碗等一些用具也从村口的小商店里买来,经过一天的辛苦,这个家又有了家的样子,火塘里升起了火。烟囱里一柱青烟冒上了天,村里的人都看到后,都纷纷跑来问寒问冷,送这送那,让人感动。

之后一家人去了爷爷的坟头,凡有土的地方,都长满了草。这些草芥,在春夏茂盛,到了秋冬以后,枯黄而失去生命力,自然就会回归于土地的。龙田在给爷爷叩头的时候,难释的内疚涌上了心头。

爷爷坟前的那一块土地,全都荒芜了。荒草在风中起起伏伏,摇来摇去。荒草掩盖下的可是当年最肥最好的土地。那块土地让爷爷将他的生命与之连在一起,而阿爹也是,在这块土地上生存是他最大的快乐。可在过去的时光中,这块土地将他们丢弃,他们也将这块土地丢弃。地坎下的那一潭泉水倒还在流淌,清清亮亮的水,缓缓流动的水,倒映着这里的山,倒映着这里的水,倒映着龙坝一家人。

龙坝说,这真是条好水。

木树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来了,他接过话说,这条水,可是红泥村的血脉,对于大家来说,太重要了。龙田回过头来说,血脉?木伯,啥意思?木树林说,前几天,县里的梁副县长来过我们村,他听了我们的汇报,还在村里村外到处看。他看了这股水后,决定向县政府主要领导请示,划拨一大笔资金,请省里的专家来规划,将这条水分成两股,一股引到村子里作饮用水,一股引到山上作这一匹山所有耕地的灌溉,这主要涉及到你们家的土地……你们会同意吗?

第三天,木叶回来了。木叶走的时候,是瘦瘦的、瘪瘪的、头发黄黄的、脸儿薄薄的的一个女孩子,而现在,木叶个子长高了,身材苗条了,脸皮白而且嫩了。该突出的地方,丰满得晃眼,该收藏的地方,则紧紧张张,躲得掩山掩水。看人的眼睛里,多了一层光,一点朦胧。见到爹妈,木叶自然又是哭,重逢的泪水,那可是幸福的泪水呵!见到龙坝和艾妮,多了一点尊重,而看龙田的时候,目光有些辣。

哭够了,闹够了,龙田说,你……你还好吧?

木叶说,你看,我好吗?

龙田说你很好,你一定生活得好。

木叶说,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关心我这个人的。

龙田说,对不起,我……

木叶说,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了?

龙田说,我……

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边叽叽咕咕,坐在火塘边的木树林拿眼睛来看艾妮,而普珠则在看龙坝。艾妮说,你怎么了?木树林说,我的水烟筒在墙脚,麻烦你递过来一下。木树林叽哩咕噜吸了一通,又让艾妮给他递酒。艾妮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啥预感?木树林说,什么预感?艾妮说,我们要做亲家了,我要当婆婆了,你要当老岳父了。有意见吗?木树林说,那是孩子们的事,他们长大了,让他们自己选择。

龙田和木叶沿着村子里的小路往前走。那条路,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红色的土,坚硬的土,里面偶尔夹杂些石头。脚踩在上面,很坚实,很生硬。只是少了当年给无数脚踩过、牲口踏过的凸凹,路两边长满了葳葳蕤蕤的青草。那些路上,一定是留有他们当年趟过的很多脚印的。那些脚印,有布鞋的、有水靴的,更多的则是光脚的。龙田一步步地量着走,一想起自己当年的光脚在上面走过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木叶说,你笑啥子?

龙田说,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赤着脚从这里走过。我常常走土路,那边的公路,我却不敢走。

木叶说,为什么?是有人要欺负你吗?

龙田说,你不知道吗?你没有赤过脚。赤脚走在有石子的地上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土路上泥软,没事儿,那公路上就不行了,铺路工常常在上面铺石子。要走路,就不能不把脚放下,可不能放得太快、太重。要不然,那石子就好像是要硌进了你的脚掌的肉里了。特别是一些新铺在路上的石子,很锋利的,一不小心就会切进肉里。还有就是太阳太毒的时候,走在石子上,那种被灼的感觉,更不好受,你只能在上面不停地跳,不停地走,但跳到哪里,哪里都是热的……

木叶说,知道了,有一次,我被蛇咬伤了,你背着我走,走的就是大路,天也很热,正午的太阳白花花的……后来,我看到你的脚底起了泡,泡破了,又流脓又流血……

龙田说,你还记得很清楚吗?我都想不起是哪一年的事了。

木叶说,我一辈子都记得,你不记得了吗?

龙田说,你是我一生中唯一背过的女孩子。我只记得,你赖在我的背上不下来,我就只好紧紧搂着你,一步一步向前走。

木叶说,可你后来记不得我了。

龙田说,你怎么会这样说?

木叶说,那次我到学校里去找你……

龙田脸红了起来。龙田说,你不知道的,我……

木叶说,是班上有更好的女孩子了吗?哦,我想起来了,那年,你就是在这棵板栗树下开始了难忘的初恋,是吗?

龙田说,哪里,那也算恋爱?那是我爷爷的一手安排,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

木叶说,后来呢,后来你谈过恋爱吗?

龙田说,你看,我有条件、有资格和女孩子谈恋爱吗?

龙田坐在地埂上。木叶也随着坐了下来。秋天傍晚的阳光一泻而下,金色的、有些厚重的撒在整个坝子里的稻田里。稻田里的那些金色,有了本质的光泽,一穗一穗的谷粒,努力昂着头,却又沉重地弯着腰。

龙田把他这几年的故事都给木叶说了。木叶听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木叶说,对不起,我误解了你。

龙田说,没有办法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理你,对你的伤害肯定很大,但我不能解释。我那个时候,有我的想法,我很穷,但我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脸皮很薄……说句实在话,就是穷要面子。

木叶说,你现在不要面子了?

龙田说,已经走过来了,现在觉得,这好像倒还是一种财富。

龙田说,你又是怎么走过来的?

木叶说,你还是关心起我来了。我以为你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

龙田说,有很多话,我早就想问你,可我不好意思。

木叶说,你真的还是个少年,你脸都还会红。

木叶就给他讲自己没有读书之后,自己先是给人家洗盘子,再是给在打印店打字,后来在商场里卖衣服。木叶说她也很苦,但她比起龙田来,情况好得多了。她说她这几年积攒了一点钱,曾经给龙田寄过一点,可龙田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他们手拉手,肩靠肩,在夜幕的深处,共同感受着从土地上走出去再走回来的苦痛与欢乐。夜露就悄悄上来,一颗一颗地浮在那一片片的草叶上。

第二天早上,龙田还躺地床上,还在梦中,他感觉到自己到处受困,难以振作,到处是一片迷乱。他感觉到木叶的快活和温暖,他感觉到刘老板的威压与作派。突然,一种什么声音响起来,很刺耳,很让人痛苦。他侧过身去将耳朵蒙住,可那东西还在不停地响,像是不将他揪下床来就不罢休一样。

他醒了,才知道是手机在响。

你现在在哪里?

龙田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说,何必老师,是你呀?你在哪?我现在在红泥村家里。

何必说,哈哈,看来是解甲归田了。

龙田说,何老师,我本来正要给你汇报一下,那个煤炭公司,我不想在了。

何必说,是他们对你不好吗?

龙田说,……也不是,一时说不清,我以后给你慢慢说。

何必说,你快来峨岭县城,我在政府招待所等你。

龙田好高兴,他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下红泥村来看看好吗?

何必说,别说废话,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找我!

龙田怀心狐疑,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何必说,你快来就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婆婆妈妈的烦不烦!

何老师可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这样果断的话。他想,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龙田和木叶一说,木叶就让他快去,还拿出一千块钱来,让他带着方便些。龙田不要。木叶说,你拿着,出门找人,多带点钱,有个预备呀!

龙田还要推辞。木叶说,我的钱是干净的,你放心用好了。

龙田脸红了一下,很别扭地接住说,你说朝哪点去了!

到了龙田要走的时候,木叶却也跟着要去。她说,我想进城去看一看,找点事情做,总呆在家里不是事情。。

龙田说,你阿爹不是说了,要我们都留在村里,不要到外面去了,好好跟着他干吗?

木叶说,我去看一看,不管做什么,其实都要和外界有个沟通才是,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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