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航的小九九

刘远航上了楼，在龙田门口停了一下，想了一会，才举起手轻轻敲了三下。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走过来的声音，接着门就开了。

门刚开了一个缝，刘远航就一下子挤了进去，说，小叶子，我来了。

木叶刚一打开门，就有这样一个人挤了进来，她吃了一惊，刚叫出半声来，连忙捂住嘴。那刘远航，让她更是吃惊。

木叶要把他推出去。木叶用手猛推刘远航，但刘远航不动。刘远航说，你让我坐一下，就坐一小会儿。

木叶说，龙田不在，你有事等他回来再说。

刘远航说，不，我就是要等他不在，我才来找你。

木叶说你找我干啥，你一个大男人！

刘远航说，以往我常常是一个人来找你，现在就不可以吗？

木叶说，你说什么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刘远航说，你一定知道我的，我是知道你的，我还可以说出，你的左腰上有一块疤，不信我们打赌，你掀起衣服来看。

木叶说，我为什么要掀衣服，你一个男人，你到底要什么?

刘远航说，小叶子，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很爱你，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结婚，我保证你一生幸福，一生钱用不完，福享不尽……

木叶哭了，说，你怎么会是这样，我真的不认识你！

刘远航说，小叶子，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再不同意，那老婆子可要和我办结婚证了。

木叶说，你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远航说，你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这半年多来，我到处找你，跑遍了昆明所有的洗浴城。一有空就打你的电话，可就是找不到……你不知道，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真的需要你。只要你嫁给我，我给你在昆明买房，买车，要啥就给你啥……

木叶说，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你可以走了……

刘远航还要说，木叶的电话响了。刘远航忙说，如果是龙田，你可别说我在你这里！千万别说！千万别说！

木叶呆了一会，才接通。

那边传来木树林的声音。木树林说，叶儿呀，你啥子时候回来一趟？

木叶擦了一下眼泪水，忍了一下说，爹，有什么事情吗？

木树林说，你快回来吧，我们村里现在在搞新农村建设，人才太少了，你能回来，帮助我一下……还……还有……

木树林不再说下去。

木叶说，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木树林说，你和龙田的事……

木叶说，阿爹，我们的事基本定下来了。

木树林说，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你们俩脾气都倔，要互相谦让呀！

……

刘远航听到了红泥村一句，就问她，你是,你们家真的是红泥村的吗？

木叶说，是呀，我还骗你吗？

刘远航说，你说的话，只有一半可靠。那，你和红泥村的一个叫木树林的，是啥关系？

木叶说，他是我爹。刚才这电话就是他打的，咋啦？

刘远航说了一声哦。

就在这个时候，刘远航手机响了，刘远航说，哦，是县医院的冉院长呀？你好你好，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那头冉院长要他现在就去他那里。

刘远航说，现在吗？一定是要现在吗？

那头说是。

进了医院，再从医院里出来，刘远航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冉院长和他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坐在车上，呆了半天，有云从山巅上飘过，有雨落到了车窗前。他很累，觉得早上还是万道霞光，春光明媚，而这个时候已夕阳西下，冰雪交加。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意思。

刘远航向龙田要了木叶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刘远航说，小侄女吗？

木叶说，请问你是谁？

刘远航说，我是你刘叔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是我说的那个小叶子，我弄错了。

木叶说，你是红泥村人？

刘远航说是。刘远航说我离开那里的时候你们还小，你们不知道我的。那时候我叫刘来宝。

木叶说，刘叔，有不对的地方，你要原谅侄女呀，侄女年幼，多有得罪。

刘远航说，刚才我太失态，对不起，我真的认错人了。龙田回来，你不要给我说这事，我也不会提相关的事的……龙田这孩子不错，你要是嫁给他，以后会很幸福的。

木叶说，我们都还小，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刘远航说，到时你们结婚，一定要下请帖给我，我会好好安排一下的，我会真心祝贺你的。

刘远航说着，紧紧地搂住腰，嘴里咝地吸了一口气，脸白得像一张纸。

木叶在电话里听得很清楚，不知道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木叶说，刘叔，你咋啦？

刘远航忍了一下，回过神来说，没事，胃疼，老毛病，过一会就好了。

回到家里，刘远航把安菊紧紧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安菊好不容易才腾出嘴来。她说，你今天有点反常。

刘远航说，我想通了，我要娶你的。

安菊说，这话你已经说过了很多年，没有哪一次落在实处。

刘远航说，我说过很多次，可现在，我才真正觉得你才是我真正的爱人。

安菊说，你真的决定了？

刘远航说，真的，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爱人。

安菊大颗大颗的泪就掉了下来。

安菊说，老刘，我现在才听到你的真心话，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你这样说了。

刘远航说，是，我对不起你。

安菊说，我知道，这几年你很苦，但也挣了很多钱。有了钱以后，你就慢慢地变了。

刘远航说，我变，我怎么变了吗？

安菊说，我知道的，你在外面进歌厅，进洗脚城，进桑拿城，找小姐，我都认得的。

刘远航吃惊地看着她。

安菊说，你出远门我就不知道了。在峨岭县城里，你每次晚上出门，我都悄悄跟着出去，到处找你的车。看到你的车，我就去问那些管理人员，找你的去处。当我知道你去的那些地方，是污脏的地方，是恶心的地方，我先是哭，再是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但当我哭够了，坐够了，想够了的时候，我就回到家里，把脸洗干净，把心里的想法压了下去，我知道，你是请客，是接待别人，协调关系，你可能很多时候都是给别人开钱。为了这个家，你付出的太多了，你也不容易……我就回到家，一个人坐在屋角里等，我很想你。有时候你回家，会搂着我，要我，但那种时候不多。很多时候，你就一回来就倒头便睡，给我一个冷背，甚至很长时间没有和我做那种事……

刘远航看了看安菊，那你为什么不说？

安菊说，……我认得，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的。其实，真正对你好的，只有我……你也应该清楚，有的人是看中你的钱，有的人是和你逢场作戏，要好好生活，到一辈子，只有我们俩。等到头发都白了，背驼了的时候，互相照顾的，但愿还有我们俩……

刘远航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安菊擦擦泪说，我不。

刘远航有些吃惊说，为啥？

安菊说，我要你把我从红泥村娶回来，敲锣打鼓，堂堂正正。

刘远航泪水磅沱，紧紧抱住安菊。年轻时的感觉又回来了。苞谷天花、烟叶和野葵花的气息弥漫在他的整个四周。而这个时候，安菊伸出双手，紧紧锢住他的背，吻他的嘴却将他的肩咬下狠狠的一口。

安菊大声呜咽，而刘远航则在低低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