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的清高

■冯海鹏

捧一本旧书，如同捧起了一段过去的岁月，而纸上的文字，如花，永远鲜活。读旧书，颇有趣味。

旧书让人有敬畏之心。发黄的纸有一种温厚感，仿佛思想的积淀，让人无端产生一种神圣感。书架是书籍灵魂的支撑。我曾看到过许多真正的读书人，那些书架上的书，有的乱，有的旧，纸张发黄，散发着纸张文字的香味，整个书房充满了文化味儿。那样的情景，让人不得不对书籍产生敬畏之心，敬畏的是书，是文字，是思想，是过去的时光。我还看到很多书架，上面的书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崭新得晃眼，那些书从未被翻开，一丝折痕都不曾有，那些书籍的灵魂，书的思想被禁锢在那里，没有人与之交流，没有人与之凝望对视，他们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孤独的在那里凝望，寂寞而悲伤。这些书籍仅仅被人充当脸面，他们是欢悦的，而书是孤独的。

旧书可以纵情。那些旧书，放在书架上时间已经很久了，已经完全属于自己，而且不必担心在上面涂涂画画会有不妥。那些书很久前就已经读过了，现在拿起来，仿佛遇见曾经的老友。失散多年，把酒言欢的感觉还在，受到的滋养还在，曾经的欣喜还在，如今重逢，面对面，欣喜已然，多的是一份安宁与恬适。捧起旧书，才发现，自己曾经的理解浅薄、片面，甚至幼稚可笑，但并不会轻看了那时的自己，反而为自己那时的理解感慨。温故而知新，读旧书，让我的思想更加放纵，心灵彻底放松自由。

旧书可以让更多的灵魂碰撞。我的那些旧书，很多是被别人阅读过的，我喜欢被借出去，我也更愿意鼓励那些朋友将自己一时的感受记录在书籍上，不必拘泥，肆意纵情即可。当我再拿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不仅仅是和作者一个人在谈论了，我看到了更多的灵魂，聆听了更多的思想，我可以收获更多，让我的视野更广，让我的阅读更深入，一下子多了广度和深度，这便是旧书给的好。

旧书肯定不是忽然就流行开的书，而是经历了时间检验的书，正因为它的旧，成了他在思想上的免检品牌，有韵味，有趣味，有深度和厚度。有人说，书是清高的，而旧书更清高，它不会去追求华丽的外衣，“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宋濂的话，说的是自己，也可以说的是旧书，更可以说的是读书人。心中有快乐的事儿，一切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