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口病来了，说好的EV71疫苗在哪里？

马晓华

“山东疫苗事件”之后，二类疫苗监管日趋严格，刚上市的EV71疫苗作为二类疫苗，在手足口病爆发的当下，却遭遇了准入难题。

手足口高峰

手足口传染病已缓缓进入高峰。据2016年3月全国法定传染病疫情概况显示，3月份，全国手足口发病总数为72464例。

“每年3月份开始上升，5月-6月达到高峰，之后逐渐下降;2009年之后，重症死亡病例人数呈现隔1年流行强度增强的特点。EV71和CA16为导致HFMD的主要致病原，2013年、2015年其他EV成为优势循环血清型。虽然手足口病可能由多种肠道病毒引起，但重症和死亡多由EV71感染造成，实验室检测数据显示，重症病例中近80%，死亡病例中超过90%都是由感染EV71病毒造成的。”中国疾控中心一位传染病专家表示。

手足口病是由多种肠道病毒引起的儿童常见传染病，主要由肠道病毒71型(Enterovirus, EV71)和柯萨奇16(Coxsackie virus A16, CA16)引起，多发于学龄前儿童，三岁以下婴幼儿普遍易感。多数患者症状较轻，但有些病例病情进展迅速，并发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可致死亡，其中以EV71感染引起的病例尤为严重，重症患儿可出现心肌炎、肺水肿、脑炎等。

近年来，EV71引起手足口病，特别是其所致的重症和死亡病例，已经成为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引起社会和卫生部门的高度关注。由于该病在儿童中普遍易感，且缺乏有效的预防和治疗措施，接种安全、有效的针对性疫苗成为防控该病最经济有效的手段。

2008年5月2日，手足口病被纳入我国法定报告管理的传染病报告系统。其实在1981年，中国手足口病例已经现身。在1987年分离出EV71病毒，随后的时间内，手足口就是了大张旗鼓的肆虐。2014年报告发病数高达2819581,死亡508;2015年1997371例，死亡129。截至2015年末，全国累计报道手足口病发病近1400万例，婴幼儿死亡达3300多例，发病率排在法定传染病的第一位，病死率排在前五位。

由于EV71病毒致死率高，在2008年，政府启动了研制和应用安全有效的EV71疫苗项目，用以最终控制EV71引起的重症和死亡病例的最主要措施。

2015年12月，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批准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生物学研究所自主研发的预防用生物制品1类新药——肠道病毒71型灭活疫苗生产注册申请。肠道病毒71型灭活疫苗简称EV71型手足口病疫苗或EV71疫苗，用于预防EV71感染所致的手足口病，是当前唯一可用的手足口病疫苗。

上述两家企业的疫苗先后进行了Ⅰ、Ⅱ、Ⅲ期共计 2万余名婴幼儿的临床试验，结果均显示疫苗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保护效果，预防EV71 引起的手足口病的保护率均达 90%以上;据北京市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提供的资料显示，疫苗对EV71所致住院及重症保护率为100%。疫苗的规范使用，对我国儿童手足口病，特别是重症手足口病的有效控制具有重要意义。

在经过8年时间的抗战，这款疫苗终于可以上市接种了。

但是对于这样有效的一种疫苗，目前只能观望，还很难被公众接种到。因为二类疫苗在砍掉经销商后，统一招标还没有开始。

EV71

4月13日，国务院会议通过了《国务院关于修改〈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的决定》，明确一要严格疫苗流通管理，将自愿接种的第二类疫苗比照国家免疫规划用的第一类疫苗，全部纳入省级公共资源交易平台集中采购，不再允许药品批发企业经营疫苗，坚决制止通过借用资质和票据进行非法经营的“挂靠走票”等行为。

在这一道《决定》发出之后，二类疫苗整个市场就发生了改变。二类疫苗生产企业，特别是大部分依托代理商销售的企业，其销售渠道瞬间发生巨变，今后只能靠企业自建的销售队伍进行直销，或者由第三方提供推广服务。而销售环节也变革成通过省招标平台，但是这道招标平台所执行的标准目前尚未出台。

“二类疫苗的采购已停，目前在消化库存，在等政策，对于新上市的疫苗也是如此。”一位某直辖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表示。

二类疫苗的改革确实是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直接对冲了刚刚上市的EV71型手足口病疫苗。EV71型手足口病疫苗的问世，对于有效降低我国儿童手足口病的发病率，尤其是减少该病的重症及死亡病例，保护我国儿童生命健康具有重要意义。但在中国，EV71疫苗未敢起身已碰头。

“今年是EV71病毒流行的大年，希望能在今年的春季流行高峰到来前让孩子接种上疫苗，以获得对EV71的保护。然而，山东疫苗事件后，全国的疫苗接种受到严重影响，特别是二类疫苗的使用受到严重冲击，除个别省份外，疫苗的准入均无法在短期内完成。这个愿望已很遗憾地无法实现。虽然目前国家正在抓紧出台相关政策，规范二类疫苗的使用，但要根据政策调整，完成疫苗的准入，尚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由于要求企业将疫苗直接冷链配送到县级疾控中心，要让全国各地特别是边远地区的孩子接种上EV71疫苗，还需要漫长的努力。”一位疫苗生产企业的人表示。

而事实上，很多的疫苗企业都擅长研发，销售模式基本依赖于经销商。现在取消了经销商这道环节，企业要建立起疫苗销售队伍，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组建完毕。

一位地方疾控中心的人表示，在新的疫苗管理条例没有出台之前，只能疫苗企业进行直销，但是对于还没有进行统一招标的这个环节，对于EV71疫苗，他表示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国家政策的出台。

“销售人员也需要进行培训，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疫苗的销售人员，需要进行专业的知识培训，针对当前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EV71疫苗的上市，要遭到推延。”另外一位疫苗生产企业的销售人员表示。

可是，手足口病的爆发不会等我们，在这个空档期，在疫苗存在的情况下，如何预防手足口病的疫情?这无疑给当前的行政部门提出了一个疑问。

虽然EV71面临准入市场的问题，但是很多的二类疫苗的未来也不乐观。在即将出台的疫苗管理条例中，要求企业配送到县级CDC，而企业配送的要求不仅仅是需要筹备专业人员，这种企业直供的模式，带来的配送成本升高，给疫苗企业带来的却不是一星半点的压力。

目前全国有374个县级市，1636个县，852个市辖区，总计2863个县级CDC，所有生产企业将无法完成二类疫苗的配送工作。

“冷链配送成本基本是按体积(对应的实际是单支疫苗)及单次配送数量来的，所以对于一个确定的目的地和确定的数量，每支疫苗配送费用是差不多的，跟疫苗价值基本无关。这样会导致低价的疫苗其配送费占比奇高(假设一个疫苗价格20元，一个价格200元，每支配送费用10元)，最终导致低价但是很可能对疫情防控很重要的疫苗消失或者老百姓很难接种到。”上述疫苗生产企业工作人员表示。

而配送费用的增加，会导致生产企业在省级招标平台的报价会大幅提高，导致各县级CDC二类疫苗采购价格大幅上升;由于配送成本的大幅提升会导致无法对偏远区县二类疫苗进行配送或配送不及时，最终导致偏远区县的受众人群不能或不能及时接种二类疫苗。这将给传染病预防带来更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