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眼中 的疫苗事件

沈荣

以“伊言”之名写专栏几年，一朝回复本名。这个专栏名，取自宋人语：“夫为人画策，则工；若自为计，多拙。故曰傍观者审，当局者迷。”

大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为人所知，是一个意思。

然这第一篇要写的内容，却是无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上一周，电视上播出了山东非法疫苗事件的调查进展，波及24省市区，北京赫然在列，而我是一个刚刚带不满2岁幼儿去打过疫苗的母亲，难免受到惊吓，当下便在朋友圈爆了粗口。

几分钟过去，朋友圈已经被疫苗事件刷屏，各种声音出来。有吓死人不偿命的“疫苗之殇”，有貌似理性十足的对“殇”字用得对不对的探讨，有人质问政府，有人质问媒体，有人默默地做各种知识科普。

情绪也是多种多样的，有愤怒的问责，有迷茫的焦灼，有无力的悲伤，当然也免不了某些口水人士的夸夸其谈。

其实经过一周的发酵，这一事件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然而真相依旧迷茫，既然无法旁观，便仅以一位普通母亲的身份谈谈此事吧。

各类信息综合起来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案子去年就被调查了，大约有200万支涉案疫苗，主要是二类疫苗，并非假疫苗，并非有毒疫苗，只是一批合格的正规的疫苗被非法贩运和出售了，并不会有严重不良反应，最大的可能是疫苗无效。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疫苗具体的流向尚未查清，也就是说，妈妈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宝宝有没有被注射到这200万支的其中之一。

有人于是振振有词地指责媒体的“夺命说”，认为媒体有意造作，引发恐慌，这大约也有一定的事实依据，但恐慌，不会因为一两家媒体的一两个标题就爆发的。

奶粉、疫苗，这些关系到孩子生命健康的东西一旦失守，为人父母者心中的情绪洪水便会决堤，无他，这是本能。

实际上，在这场舆论风暴里，并未出现多少谣言，只是有许许多多的追问。发问者，是天下最可怜的父母心。

诚如一位妈妈所说，我不关心哪几家上市公司涉案，不关心“殇”字用得对不对，不关心媒体的初衷是善是恶，只关心预约好的疫苗还能不能打。

或许可以理智地不恐慌，却无法做到不担忧。对于母亲们来说，疫苗是有毒，还是失效，区别又有多大？自家的孩子，万一，哪怕只是万一感染了病毒，却因为疫苗无效而不治，这不是杀人，又是什么？

有人不以为然地说，打了非法疫苗，会出事也只是小概率事件，并不需要太担心。然即便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降落到某个孩子身上，对这个家庭来说，也是百分之一百的悲剧。如果非要说人的一生一定会碰到一定概率的不幸事件，那这概率应当努力降到最低，而非人为地将风险无限增大。

要不然，我们为何要小心翼翼地活着。为何不没事跳个楼玩，也会有一定的概率活下来。

一位朋友给我留言说，要加大政府监管力度，推动立法，将疫苗的生产流通全面纳入管控。

这些话都是对的，但对于一位脆弱的母亲来说，我只能尽我所能地保护我的孩子，其他的无能为力。

当我的孩子出生，我默默地研究奶粉，研究尿布，能辨别荧光剂，也会测甲醛，看得懂一长列的添加剂，知晓各类不易被打药的水果蔬菜。

现在，我想默默地把自己修炼成疫苗专家。

能不能，有一天，当妈妈，不用这么累。

旁观者审，当局者迷。这洋洋洒洒一大篇，只是一位母亲的情绪之谈，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