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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昭通·文苑丨浓浓的乡愁(外一篇)

 2025-03-27 10:00  来源:昭通日报

王文富

乙巳年正月初二,突然接到我最小的弟弟的电话,请我参加他家的一场喜宴,盛情难却,只得应邀。

我离开家乡黄华镇已40多年了,父母在世时我也常常回家,但总是来去匆匆。记忆中,每年除夕,全家10多口人围着堂屋里的那张八仙桌,桌子中间放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土火锅,大家就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吃年夜饭,感受家乡过大年的热闹氛围。时过境迁,那已是30多年前的事了。

儿子驾车从昭通中心城市出发,他打开手机导航,导航播报:“全程大约需要1小时15分钟。”沿银昆高速公路行至上高桥分道,转入去年才通车的大(关)永(善)高速公路,驶入长长的隧道时,我完全沉浸在之前回老家过年的时空中。我还未从回忆中反应过来,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车窗外“大伯、大哥……”亲切的呼唤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离家当年,我所在的生产队共有200多人。虽然我的家族成员颇多,但如今我的父辈健在的却只有三四个了。二叔家、幺叔家……我在村子里一连走了五六家,虽然我竭力挖掘记忆中他们各家各户的所在地,但遗憾的是曾经的土墙房子都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都在原址或挪个位置建起了砖混结构的楼房。有的人家不仅室内装饰一新,室外墙面也贴上了瓷砖,不比我们城里的住宅差,我已经分不清所在之处是哪一家了。每到一家门口,他们都热情地邀请我进家里坐,嘴里还不停地称呼我“大伯伯”“大爷爷”“大外公”,更有教小孩叫我“老祖”的,呈现在我面前的大多是陌生面孔。离家多年,家乡已物是人非,乡亲们的生活环境、精神面貌彻底改变了。

走进二叔家,二叔激动地从沙发上起身拉我坐在他旁边,面前热乎乎的电暖桌上摆着红橘、白橘、脐橙和葵花籽、南瓜籽、炒花生等零食,他一边指着桌子让我拿东西吃,一边对我说:“我今年87岁了,比你爹小7岁。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啊,我每个月都能领到养老金,80岁以后每个月还增加了高龄补助。若是生病住院,新农合还可以报销医药费。生活安逸得很,只是我去不了远处了。我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如今过年只是一个传统的辞旧迎新的节日,我们平常吃的比旧社会地主家过年吃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共产党好啊,你们一定要听共产党的话,要记住共产党的恩情噢……”二叔越说越激动,我看见他眼里噙满了泪花。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四弟叫我回家吃饭了。

告别热情厚道的乡亲们,在回程途中,我还不时地接到他们的电话:“到家没有?希望你常回家走一走、看一看……”我感慨万千,庆幸自己生活在这个伟大的国家。

去舅舅家

七八岁那年的春节,我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他们个个都能拿出正月间去舅舅家拜年得的5分硬币或1角、2角的新票子互相炫耀,然后逼着我掏出舅舅家给的“毽儿钱”比哪个得的多、哪个的票子新。我说我没有舅舅,口袋里没钱,他们压根儿不相信,于是,抱头的、抬脚的,很快便将我按翻在地,搜遍全身后,说我故意将钱藏起来了,不拿给大家看,真不够“朋友”,拳脚便招呼上来。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一个大我半岁的陈姓小伙伴就是几拳,指缝间还留下了他的一撮头发。在一阵“哎哟”“妈呀”的叫声中,大家不欢而散。

我回到家,衣服上沾满了泥巴,鼻子流血不止。“大过年的,你怎么又和小伙伴打架?”父亲顺手从檐坎上的柴垛中抽出一根小手指粗的柴棍朝我打来,顿时,我的腿上、屁股上锥心般疼痛。母亲见我脚后跟的血顺着裤脚往下流,便揪住了父亲高高扬起的右手。“你说,为啥子打架?”父亲瞪着双眼吼道。还没听我陈述完打架的原因,父亲已跑出去从田坎上扯了一把蒿枝尖边跑边揉,迅速扯一坨塞进我仍在流血的鼻孔里,另一坨贴在我的脚踝上。母亲说:“你是有舅舅的,你舅舅家在会泽,离我们家太远了,连我都没去过,更别说带你去舅舅家拜年了。”

我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之前曾经听爷爷奶奶说,我母亲的后家就在黄华街下面的硝水堰,但我从来没去过,也没见过舅舅长啥模样,母亲怎么说舅舅家在离我们家很远的会泽呢?

我13岁那年,舅舅来我家了,他给我买了一双32码的胶鞋,这也是我第一次穿胶鞋。我问舅舅:“您是从会泽来的?会泽离我家有多远?”舅舅说:“我从会泽来的,坐了4天汽车才到。”他只在我家玩了3天,说不能超假。临别时,舅舅摸着我的头说:“好好读书,长大了来舅舅家玩。”随后我问母亲:“舅舅家怎么会在会泽?”母亲说,舅舅14岁时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六七年后才回来,政府分了堰塘湾旁边的一片荒山给他。他没日没夜地把那片荒山开垦成了一块良田,种了一季水稻。后来政府派他去昆明读书,之后他被分配在会泽工作就再也没回来过。

1980年,我已在昭通城工作2年了。地委从各地直单位抽调人员组成工作组,赴全区10县1区(水富)农村调研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被分配在巧家县荞麦地乡(今药山镇)组。工作完成后,我回到巧家县城汇报调研情况。我顺便说巧家离会泽五里很近,打算坐客车到大桥然后走路去舅舅家。县领导接过我手中的信封看了一眼,说:“大桥是会泽五里与巧家马树交界处,你要去的黄草离那儿还很远。那里是高寒山区,三五里内荒无人烟,你又不熟悉那些山路,要找到舅舅家太艰难了。安全最重要,不建议你现在去,以后再说吧。”他的善意提醒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虽然未能去成舅舅家,但我终于知道舅舅家的基本位置。

因为工作忙,我去舅舅家的心愿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也退休了,更没想到的是儿子大学毕业后竟然报考了会泽的岗位。近日,儿子趁着星期天开车带我去到了会泽。在家住会泽县城的表妹一家的陪伴下,我终于走进了舅舅家的小天井,跨进了20世纪80年代后期母亲到舅舅家玩时住过的卧室,受到了表弟一家的热情款待。遗憾的是,我的舅舅、舅娘、母亲都在七八年前相继离开了人世,舅舅也只能在天堂看着我去他家了。


通讯员:王文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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