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文苑丨外婆的菜园子

读新闻 2025-03-27 10:00 来源：昭通日报

外婆家的屋后有两小块地，每一季都生长着农作物。外婆很擅长播种，豇豆、白菜、番茄、黄瓜、南瓜……从春到秋，她总能在菜地里种出五彩的蔬菜。

记忆中，外婆种的南瓜很大，以至于我读《灰姑娘》时，觉得南瓜马车真的存在。南瓜丰收后，外婆常常将其切成规则的三角形，放在甑子里蒸，待香气弥漫，南瓜的颜色从淡黄变成橙黄时，尝上一口，又甜又糯。碧绿修长的豇豆被外公剪下后，外婆把它们切成段，再用自制的酱爆炒，然后趁热拌在饭里，一碗饭几口就下肚了。

外婆种的白菜很甜，煮熟后，打个煳辣子蘸水，真是人间美味。我曾宣称：“外婆家的白菜比肉还香！”惹得大人忍俊不禁。又沙又甜的番茄，做菜、生吃都很美味。周末去外婆家时，她总会让我带些回家。

外婆虽然不识字，但很跟得上时代。那些年圣女果盛行，她竟然也种出了圣女果，并称之为“小番茄”。每次去外婆家，她总是精心地把熟透了的小番茄逐个剪下让我带走。如果我去的时候，它们还没成熟，外婆的神情里就会带着些许遗憾，仿佛是在责怪那些还在穿着绿衣裳的小番茄：“不成器的东西，害我孙女白跑一趟。”

菜地里还种着苦瓜。外婆每次吃苦瓜都会把籽仔细地收集起来，来年开春便把它们撒在地里，没承想它们还真的在春风里舒展着嫩叶。盛夏时节，看着那一个个绿得发亮的苦瓜，我在心底感叹外婆的创造力。

外婆让我深刻地领悟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真谛——只要有种子、土地和一双勤劳的双手，就会有破土而出的希望，就像那棵被外公“冒领功劳”的花椒树一样。

有一天，外公说他种的花椒树不仅活了还长高了，外婆却说：“那是我孙女种的。”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跟邻居家的大姐姐一起出去割猪草，她指着绿草丛中的一棵小树说：“那是花椒树，要不要拿回去种？”我高兴极了，小心翼翼地把它连根拔起……

我在外婆家菜地外围靠近小溪的地方，用手刨了个小坑，把那棵小树放进去，然后盖上土。外婆刚好在菜地边舀水，我开心地说：“外婆，帮我浇一下这棵小树嘛！”我还记得，当时外婆虽然嫌我烦，可还是舀了水浇在那棵小树上。此后，我便不记得照管这棵小树了。

如今，它竟然像我一样，一下子就长大了。

外婆的菜园里还有牵牛花，它们顺着架子、土墙往上爬。每一朵花都像是一个小喇叭，吹奏着欢快的乐曲。我想起小时候自己专门种过它——随便掐一截牵牛花藤，放在家里不用的杯子里，装上土，浇点水。外婆说这样它就会活了，好像后来还真的活了。

就是这样一件小小的事，它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而又神秘的光芒，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对外婆充满了敬佩与爱戴之情。

今年夏天，菜园里多了一个新品种，外婆说，那叫“臭菊花”，其实它并不臭，只是味道特别浓郁。她听别人说，有这种花的地方不招蚊子，于是她就要了一点种子撒下。门前的几个烂瓦罐、水桶里都长着这种花，菜园里的那一丛尤其长得茂盛。橘黄色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像外婆一样，有温度又不耀眼。

如今，外婆已然步入耄耋之年，腿脚不太利索了，但菜园依旧生机盎然。它不仅是外婆的劳动成果，更是她对生活的坚持和热爱的象征。即使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但她的精神依然矍铄。每次来到这里，我都能感受到外婆的温暖和力量，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们，无论生活如何变迁，只要心中有爱，就能创造出美好的生活。我决定以后也要像外婆一样，用心经营生活，让生命焕发出更加绚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