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人文丨一代文宗陈荣昌留在昭通的碑刻

陈荣昌是晚清著名的文学家、教育家、书法家，他的书法号称“滇南大手笔”。陈荣昌与昭通籍西南首富李耀庭不仅有交游，还有姻亲关系，因此在李耀庭修建的家庙内留存有四通陈荣昌书写的碑刻，一通陈荣昌撰文的碑刻。由于李耀庭家庙年久失修，这些碑刻一直以来被荒草废瓦掩埋而不为人知，直到2024年，家庙修缮后才重见世面。

一、陈荣昌的生平及其成就

陈荣昌，云南昆明人，生于1860年，卒于1935年，字筱圃，号虚斋、困叟等，1883年考取进士，授翰林院编修，曾任贵州提学使、山东提学使等要职。陈荣昌为人为学为官都堪称榜样，历来受到袁嘉谷、方树梅、秦光玉等名家称颂。研究陈荣昌的专家陈友康教授对其生平及成就作了高度概括和浓缩，他赞誉陈荣昌是晚清、民国时期知识界众望所归的领袖，士子奉为楷模，官方尊为元老，民间誉为善人。他为国家变革图强而竭忠尽智，为救滇强滇而披肝沥胆。他弹劾贵州巡抚兴禄，名震中外；力荐梁启超，慧眼识珠；提携袁嘉谷，伯乐相马；考察日本，风采倾倒东瀛；著述丰硕，留得光焰照乾坤；书法被誉为“滇南大手笔”，风靡全省。云南的历史文化因他而更为厚重，金碧湖山因他而增色。他的《自策》诗体现了其君子人格、丈夫气概，正是云南精神的写照：一生大事在持躬，不在争名夺利中。豪杰心肝藏热血，圣贤骨干耐奇穷。只求自了真无用，一受人怜便不雄。撑起脊梁立定脚，好还正气与苍穹。

二、陈荣昌与昭通籍富商李耀庭的交集

陈荣昌与李耀庭不仅交游深厚，两家还结为了姻亲，这是陈荣昌手迹能够出现在昭通的重要原因。李耀庭，鲁甸县江底镇仙人洞村人，原名李启荣，后改名李正荣，字耀庭，生于1836年，卒于1912年。李耀庭是晚清西南巨贾，商业经营遍及全国各地，经营范围包括盐业、水力、石油等。

有别于一般性商人，李耀庭富裕后仁心仁义，热心慈善，广散钱财赈灾、修桥修路，仅修建弥勒县和丘北县之间的南盘江铁索桥就捐资两万八千两。他和子女们都积极扶持国家工商业，孙中山曾授李耀庭之子李和阳“高瞻远瞩”匾作为嘉奖。

陈荣昌的父亲陈维恺与李耀庭是旧交，两人都经历过战争或瘟疫导致几天内失去多位亲人的悲惨境遇，也有辞官不受的相同选择。陈荣昌幼年丧父，对父亲的记忆较少，李耀庭给他讲了许多陈维恺的为人为事，并对陈荣昌多有照顾。后来，李耀庭的孙子李立藩深受陈荣昌母亲的喜爱，便为孙女和李立藩定下了婚约，两家有了姻亲关系后，来往更为密切。

三、陈荣昌留在李耀庭家庙内的碑刻笔迹

李耀庭家庙位于昭通古城大局街，由前殿、正殿、左右碑亭、照壁等构成，为清朝末期西南富商李耀庭家支祭祀祖先的场所，于2024年完成修缮工程，现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李耀庭家庙内的西碑亭留存由陈荣昌书写，李耀庭之子李湛阳撰文碑刻三通——《柳树堂记》《仙人洞记》和《李氏先庙田庄记》；东碑亭留存由陈荣昌书写，号称“晚清第一词人”的赵熙撰文碑刻一通——《李氏先庙碑》；正殿西侧稍间墙上镶嵌有陈荣昌撰文、李耀庭之孙李立源书写的碑刻一通——《荣禄大夫李公寿诗并叙》。

《柳树堂记》首先记述了李耀庭祖上从江苏南京柳树湾迁徙到贵州，后进入昭通的历史以及全家因战乱躲避到仙人洞中生活的经历。之后的碑文内容主要记录了李耀庭命儿子李湛阳到江南寻找祖先家园无果以及在李耀庭家庙西北角修建“柳树堂”以怀念故园的经过。

《仙人洞记》记述了李耀庭全家因战乱流离失所，躲避在仙人洞生活的悲惨经历。《李氏先庙田庄记》记述了李耀庭的田产分为祭田、墓田和义田三类，并说明了每一类田产的用途。

《李氏先庙碑》记述了李耀庭先祖从江南调任贵州威宁，之后再进入昭通定居的家族历史。碑文还记录了李耀庭五代祖辈的家族谱系、祖辈们在各地的任职履历、李耀庭的成长史和奋斗史以及他建设家庙、兴学办学等事迹。

《荣禄大夫李公寿诗并叙》是1906年陈荣昌为李耀庭七十寿辰撰写的六首新乐府诗体式祝寿文，1919年，李湛阳命侄子李立源书写并上石在正殿西侧稍间的墙上。该碑刻开篇简述了陈荣昌与李耀庭的交往及两家定下婚约的经过，说明了陈荣昌因公务在身，不能亲自到场祝寿，故撰文遥祝。第一首诗文《仙人洞》记述了李耀庭全家因战乱流离失所，躲避在仙人洞生活的悲惨经历。第二首诗文《择桑梓》记述了李耀庭组建乡勇，协助岑毓英和唐友耕平定社会动乱的事迹。第三首《渝州乐》记述了李耀庭经商富裕后被商部所倚重，承担盐业、铜运等国家重要商业的情况。第四首《旌节花》记述了李耀庭孝奉母亲，为母亲旌表立坊之事。第五首《赈灾行》记述了李耀庭热心慈善、捐资济困的感人事迹。第六首《鹤南飞》描述了陈荣昌想象到的李耀庭寿辰上宾朋满座、莺歌燕舞的欢乐场景。

四、陈荣昌留在昭通的碑刻笔迹的重要价值

陈荣昌在书法、诗词等领域颇有建树，他留在昭通的碑刻笔迹是研究其人生轨迹和书法、诗词乃至思想观念的鲜活材料。《李氏先庙碑》《柳树堂记》《仙人洞记》和《李氏先庙田庄记》展现了陈荣昌高超的书法造诣。《荣禄大夫李公寿诗并叙》中的六首新乐府诗展现了陈荣昌卓越的诗词和文学水平，该碑文关于陈荣昌与李耀庭两家姻亲关系的记载丰富了陈荣昌及其家庭史材料。

陈荣昌撰文或书写的《李氏先庙碑》《柳树堂记》《仙人洞记》等石刻档案对李耀庭的生平事迹作了概括和评述，是了解西南首富李耀庭生平事迹的重要凭证。同时，这些碑刻笔迹不仅是研究陈荣昌书法、诗词、思想观念和李耀庭生平事迹的重要现实材料，也是了解晚清社会制度、民族关系、民间宗族信仰乃至明清移民历史的重要凭证，对昭通文化的累积和旅游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通讯员：陈蛟龙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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