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二金刚”

2023年以来，市、区政府对昭通古城进行抢救性恢复，唤醒了古城，也唤醒了人们对古城的记忆。

在昭通古城的核心区挑水巷，广东会馆和迟家大院对面，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也被纳入了恢复范围，据文物专家说，这是“耿二金刚”的宅院。问及“耿二金刚”的具体情况，又语焉不详。

是谁？生活在哪个朝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把宅院建在昭通古城的中心？耿家宅院里隐藏着什么历史文化信息？有什么传奇的故事？

《民国昭通县志稿》有这样一段记载：耿开复，字振宇，郡人，幼读过目成诵，非所好也。喜习易筋经，且得异人传授内功，故技艺绝伦。有武士来与之角，不较。唯举重二千斤物示之，其人惧而退。凡金石之坚厚者，尝以掌断之。偶骈其二指，使有力者擘之，弗能也。以金台子聘往保厂，他教习嫉之，集众为难。开复一举手，无不辟易。后竞以毒药置食物害之。闻其徒范姓至厂，在途遇之，未知已殁，或云尸解云。家有铁笛二，他人吹无声，唯开复能也。平居急公好义，排难解纷。鲜开棚授徒。传其艺者仅湖南吴剑眉、四川刘教古唯知名。光绪末年，有教古孙曾凌虚至昭，尝述其授受渊源，但称其祖师号“耿金刚”，未知即为昭通人者。其同人闻其事，著录之，为《凌虚别述》。

关于《凌虚别述》，暂时无从查找，也难以全面了解耿开复的更多故事。志书所记，透露了“耿二金刚”的若干信息。

其一，“耿金刚”的传奇流传至今，是光绪末年（1908年）昭通城来了几个武林中人，带头的叫曾凌虚，与昭通当地习武之人切磋武艺。提到武学渊源时，他们非常自豪地称自己的祖师名号叫“耿金刚”，但他们却不知道，“耿金刚”就是昭通人。后来，他们听昭通的同行说了很多耿开复的故事，回去不仅口口相传，还把在昭通的所见所闻写进了《凌虚别述》。

其二，耿开复为什么被人们称为“耿金刚”，与志书中所记的“凡金石之坚厚者，尝以掌断之。偶骈其二指，使有力者擘之，弗能也”有直接联系，开掌能断坚厚之金石，竖其二指，有力者弗能擘，不是开碑手，就是金刚指，内力深厚，气功过人。又或许，耿开复本身就长得结实魁梧，胜似寺庙里的金刚力士。

其三，耿开复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天赋异禀，幼时读书便过目成诵。但是读书并非耿开复所好，反而是习武练功成了他的最爱，自幼研习易筋经，并得异人传授内功，经年日久，武艺精湛，内功深厚，技艺绝伦。这也引得外地的武林高手专程至昭通找耿开复比试武艺。但耿开复为人低调，不愿伤了对方的面子，选择了一处开阔之场地，双手举起2000斤重的东西，对方见了，再也不敢与他比试，主动认输退却。按古代的计量单位，半斤等于八两，2000斤相当于现在的3200斤，明显有夸张的成分。志书所记，本就是一个传奇，耿开复练了易筋经及气功后，一方面力大无比，武艺超群，非常人能比。另一方面也说明耿开复武德修养极好，大隐于市。肺活量之好，气功之绝，从家里的两支铁笛，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无人可以吹响可见一斑。

其四，耿开复开过镖行，干过镖师，即使被其他镖师所嫉妒，聚众为难，也能避开，最后他们甚至想用下三滥的手段，在饭菜里下毒谋害耿开复。

其五，耿开复为人豪爽，行侠仗义，在昭通古城威望极高。老百姓遇到了困难，他会解囊相助；邻里间出现了纠纷，他会出面调解；而见到仗势欺人、欺男霸女，耿开复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其六，耿开复虽然武功至高，却很少开馆授徒，他所收的几个徒弟中，最知名的是湖南吴剑眉，四川刘教古。

仅从志书所记，还有一些问题待解。一是耿开复为什么叫“耿二金刚”？志书称其为“耿金刚”，但是昭通人却习惯称其为“耿二金刚”，笔者猜测，是因为耿开复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本地人或江湖上多称之为“耿二金刚”，口口相传，流传至今。二是关于耿开复生活的年代，志书没有记述。如果以耿开复所收徒弟刘教古之孙于1908年来昭通交流这件事推断，以每一代人25年计算，耿开复所生活的年代应该在清朝嘉庆年间至道光初期。

位于昭通古城挑水巷21号的耿家宅院，是一处历史建筑，坐西向东，据文物部门提供的说明文字可知，该宅院为耿开复之父建，由正堂、厢房、照壁组成四合院，单檐硬山顶，青瓦屋面，筒瓦调脊扣边，木架结构，高二层，正房设有院窝，天井用青石板铺面，山墙及后墙用土坯支砌，雕花门窗，木柱斜撑为镂空雕刻，图案有牛、鹿、鸟、花等。其建筑保存完好，木雕刀法细腻、形象逼真，对研究清末昭通传统民居建筑有一定参考价值。

说明文字还记述了该宅院的建筑年代为清代（1664年—1911年）。通过对志书所述的分析，笔者以为这个年代与实际出入很大，一是跨度太久，二是建筑年代当以最初确定的年代为准。1664年是康熙三年，显然不可能，因为昭通城是1732年建的，综合考证耿家宅院对面的广东会馆是乾隆三年或者是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由广东人建，以及其他会馆也是乾隆、嘉庆年间所建，可以确定当时昭通府把军营所占之地大量售与民间是乾隆年间的事，那么，耿家宅院所建的时间应该是嘉庆年间，最早不会超过乾隆二十一年。

“耿二金刚”的传说，在民间和网络上流传甚多。这里姑且转述一下抖音里的两个故事。

故事一：有一天，“耿二金刚”被街坊邀约去饭店吃饭，众人都知道“耿二金刚”功夫了得，想试探试探。他们请厨师把烹调好的一桌菜肴摆在饭店门槛处，三只脚凳在门槛里，一只脚凳在门槛外，进不能进，出不能出。众人请“耿二金刚”入席。“耿二金刚”见状，知道是众人有意刁难他。只见他微微一笑，俯下身去，左手托着门外的那只桌脚，右手轻点酒杯，说了句“诸位请”，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那桌席已被端进堂屋，“耿二金刚”一个转身，已端坐在主位上，桌上的汤菜没有一丁点儿洒出来。酒过三巡，席间一位朋友想见识一下“耿二金刚”抛箸为镖之绝技，“耿二金刚”微微一笑，说声“献丑了”，便拿起手中的筷子向前一掷，筷子穿进了门背后的护心镜，引得众人连声喝彩。更神乎其神的是，“耿二金刚”拈着两根谷草，插入鼻孔里，随即对着窗外一吹，谷草如两支飞镖，把门外的柳叶剪得纷纷坠落，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故事二：有一天，“耿二金刚”回家经过辕门口，遇到一个姓杨的恶少带着几个家丁，调戏一个在街上卖女儿的老妇，正当恶少把求饶的老妇一脚踢个四仰八叉之际，“耿二金刚”纵身一跃，拦在恶少与两母女之间，恶少没有吃过亏，一个海底捞月直插“耿二金刚”的私处，一个白蛇吐信攻向“耿二金刚”的双目，“耿二金刚”一个侧身，顺手牵羊，把恶少砸在地上。恶少站起来后不依不饶，又一个饿虎扑食，“耿二金刚”伸出两个手指，反手一带一捏，只听“咔嚓”一声，恶少的手已折断，躺在地上，痛苦不已。杨恶少见占不到便宜，连忙狼狈起身，一边说“你给我等着，我5年后来找你算账”，一边连滚带爬，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走了。5年后，杨恶少卷土重来，找“耿二金刚”报仇，却再次被“耿二金刚”收拾，为民除害。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当然，这些故事毕竟是后人口头相传的，是真是假，无从印证，但“耿二金刚”武艺精湛，行侠仗义，其事迹被人们绘声绘色、惟妙惟肖地讲出来，成为传奇。

现在，从挑水巷经过，耿家宅院没有耿家的后人继续居住，但宅院古朴的风格，精美的撑拱，雕花的窗棂，用篆书镌刻的“寿”字，仍然用另一种方式诉说着主人的故事，给昭通古城增添了另一番风景。

昭通市融媒体中心记者：曹阜金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