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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幸运是我》惠英红:金像奖影后的传奇人生

 2016-09-01 09:18  来源:人民网

【文艺星青年按】她是一代武侠宗师张彻、胡金铨口中的“最美打女”,是金庸、古龙笔下最钟情的“百变女侠”,是张曼玉、钟楚红眼中的“温情师姐”……

惠英红从影40年, 两次凭实力登上金像奖影后宝座,在事业高峰期却身陷自杀抑郁、亲人离世等囹圄,幸得许鞍华、成龙等圈内好友陪伴,方用29年抗击病魔,回归家庭,重振演艺事业,用她自己的话说,“人生本就是一出戏,我只是按自己的演法,把它变成了一部传奇……”

华灯初上,8月底的北京已褪去盛夏时分的燥热不安,一部讲述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独居老人与陌生租客间胜似母子的电影——《幸运是我》温情上映,好口碑在观众中不胫而走。真挚且厚重,满满的人文情怀溢于言表,作为影片主演的惠英红(以下简称红姐)静卧沙发,眼泛泪光,哽咽地向小编讲述剧中的故事,那些细枝末节均源于自己的母亲……

演《幸运是我》不问片酬,后悔自己“耽误”母亲

优雅大方,喜笑乐观,惠英红一身黑衣长裙,在接受完两个半小时的杂志专访后,她悄悄告诉经纪人自己有些累,两小时后还要赶晚班机回香港,她说,这是她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宣传,“有点想家了”。

年过五旬的红姐至今未婚,仍与母亲、妹妹一起生活。相依相伴几十年如一日,与影片《幸运是我》中的芬姨同样患有疾病的母亲,是她心头最大的牵挂,“她现在虽然已记不得我是谁,但每次看见我都会很开心,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福气。” 红姐低头整理了衣角,慢慢揭开了几十年来尘封心底的那份对母亲的愧疚之情,她说,这就是她不计片酬,倾尽全力出演这部电影的“缘因”。

“在没得这个病之前,母亲是个很温柔很和善的女人,什么事都为子女和家人考虑,是我们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竟忘记了她也在慢慢变老,也会生病……”红姐看了看窗外绿得发亮的叶子,陷入沉思,不停地强调是自己“耽误”了母亲的最佳治疗期。

13年前,刚刚从人生低谷中爬起来的红姐,靠朋友们的资助和帮忙,开始接拍各类影视剧中的小角色准备复出,而就在这个时期,与自己住上下楼的母亲却开始患上早期阿尔兹海默症,“一天开电视几十次,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对我的穿着打扮品头论足。有一次,我真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和她大吵了一架,但吵完就很后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所以只能不停地躲着她,直到一次她摔伤被送进医院,我才知道她已经病了十几年。”

谈到母亲,红姐一脸内疚。当初,她看到《幸运是我》的剧本时,只字没提片酬,只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不要把这位老人演得太老;第二,有一些细节可以参照我的母亲。”

“所以,我经常和那些年轻人说,对待父母不光是要在他们身边,而是要真正关注他们,父母看着我们长大,我们能陪他们变老,真的是一种运气。”红姐说。

从乞讨度日到金像奖影后,“打女”曾死里逃生

出生于60年代初的惠英红,祖籍山东,其父本是当地大户人家,却因在1949年全家迁居香港后被骗而致家道中落。惠家共有8个子女,惠英红排名老五,自懂事时起,从未过过一天“大小姐”生活的她就随母亲在湾仔一带乞讨度日。

“我妈会带着我们去那里卖一些纪念品、口香糖、扑克牌什么的,通常水手觉得我们可怜会买一些,一天下来生意还蛮不错的。”红姐笑了笑,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有一次我被警察抓去,我妈就像疯了似的要去夺警察的抢,她害怕我被抓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因家境拮据,红姐遗憾自己没有念过几天书,最羡慕的就是那些上大学的朋友,但过早接触社会,也让她开拓了眼界,增长了见识。超于常人的勇气和独立的能力,令她一生受用,“如果我没在那个地方生活过,或许我没这么成熟,也未必会进电影圈。”

红姐14岁离开湾仔后,进入当地有名的美丽华夜总会唱歌跳舞,很快就被副导演午马发掘,由此入行。当时是武侠片的天下,略有京剧和舞蹈功底的红姐顺理成章走上了“打女”之路。

从《射雕英雄传》里的“穆念慈”,到《绝代双骄》中的“移花宫主”,红姐感慨,“很多镜头都是真打,很多兵器也都是真的,想想当时真的蛮危险。”1982年,红姐凭借与刘家良在影片《长辈》中的精湛演技,荣膺第一届香港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当时没什么感觉,因为还是很穷,所以还想着这个奖杯要是金的多好,还能多卖点钱……”

拿奖之后,红姐逐渐成为邵氏当家花旦,虽一直想改变戏路,但“打女”的标签化却让她屡试不爽,“钟楚红、张曼玉拍电影都是美美的,而我拍电影却只有打打打。”90年代末,随着武侠片的没落,红姐一时间竟无片可拍,由于心理上难以接受,她犯了抑郁症,自我封闭,拒绝见人,甚至一度吃安眠药自杀,幸得家人及时发现,才逃过一劫。

死里逃生后,红姐开始反思,朋友金庸、许鞍华等好友纷纷现身鼓劲帮忙,2003年在不计较角色的情况下,凭借在电影《心魔》中的“母亲”一角再获金像奖影后,“如果没有这些朋友,就没有我,所以,一生有朋友的陪伴,是我的福气。”

仍对爱情充满向往,自信可以一直优雅老去

“孤独是一只鱼筐,是鱼筐中的泉水,放在泉水中;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梦见的猎鹿人,就是那用鱼筐提水的人……孤独不可言说。”这是近期惠英红时常朗诵的一首海子的诗,她说自己不太懂得诗歌本身的含义,但是看到这首诗时,自己的脑海里就会有电影画面浮现。

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有过两段失败的恋情,红姐如今虽孑然一身,却仍对爱情充满向往,对婚姻充满渴望。“他应该是个有责任心的,很独立的,很温柔的人。”谈到择偶标准,红姐眼中有如少女般期待的光芒。

工作之余,红姐坦言自己爱上了油画,笑言自己想开个画展,想出去旅行,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也许,还会尝试写本书。

从儿时记忆到人生坎途,从恩师教诲到圈内闺蜜,采访中,红姐对所有的问题都来者不惧,也许对她而言,千帆散尽,方见真情本色。红姐说,“我经历了20岁的风华正茂,30岁的落魄流离,50岁的我,仍能再获成功,这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60岁的自己,作为女人,我有自信,可以一直优雅老去。每个人,都是一个传奇。”

来源:人民网文化频道官方微信号“文艺星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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