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日报
2024-11-14 15:03从秀丽的盐津县城出发,沿着关河向南,连绵起伏的群山骤然拔起,万丈危崖高入云霄,凌空迎面飞来。宏伟磅礴的巨崖对峙而立,绝壁如刀砍斧劈一般,高高立于众山之巅;汹涌澎湃的关河咆哮而过,两岸峭壁之间宽仅几百米,站在河底抬头仰望,犹如两扇天然的巨大石门紧锁着江水,给人以“关河南来决石门,奔流到海不复回”之感。这里就是四川进入云南的咽喉要道,入滇第一关——豆沙关。石门关是豆沙关本名,矗立在关河之上,一对陡峭兀立、壁立千仞的巨大石岩,自河面笔直而立,高耸江岸,宛如一扇耸天石屏夹峙关河,远观俨然一道巨大石门,故而自古以来,人们习惯地将“豆沙关”称为“石门关”。远望石门山如一只下山的猛虎,正雄视着关河的远方。沿着蜿蜒陡峭的“五尺古道”而上,来到半山腰如虎颈之处,一座风浇露溶的古石碑亭跃入眼帘。这里就是关口枢纽处“关卡”。回首望去是美丽富饶的四川,抬头向前看是气势磅礴的云南!立于关卡处,让人顿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感,山崖如一把利斧插在江中。对面的石崖山隔河相望,壁崖辉映,在那万丈山壁之上有几千年前古僰人的悬棺镶嵌于岩缝石隙之中。石灰岩层黑白相间溶蚀而成的栩栩如生的天然壁画,有的像“犀牛饮水”、有的如“仙女下凡”、有的似“雄狮鸣涧”,神态传神。壁缘的顶端有不可胜数的石钟乳、石笋倒挂垂悬,犹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崖顶云雾缭绕,苍松挺立,飞鸟徘徊。转身抬头仰望石门山顶,山梁如虎脊刺进云霄。脚下是五尺古道路口,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数千年往事展现于眼前。
据史书记载,唐王朝御史中丞袁滋一行出使南诏途经此地,面对石门关的雄关险境,直逼灵魂的险峻江山,袁滋没有了伤春悲秋之感,人生的浮华、世态情仇,一下子变得虚幻,他感悟到什么是世上的永恒。他在五尺道关口处题下了最自然平实、深刻简练的永恒篇章,最直白简洁地写下受命前行的目的,传世之作袁滋题记摩崖石刻就此诞生。华丽繁华只是外在,平实自然方能永恒。甘于寂寞、甘于平凡才能过滤浮华,赢得最绚烂的美丽。袁滋不愧是一代大家,他读懂了这永恒的江山,为民族留下了一件历史瑰宝,永恒地镌刻在石门关的悬崖峭壁之上。
紧贴关河左岸近乎笔直的石崖上,先人凿出的一级级石阶,顺山势盘旋而上的五尺古道,一段约350米的悬崖险路上留下了243个深深浅浅的马蹄印!这哪里是一两匹马的足印,这可是千万匹马重复无数次地踩踏,在数不尽的时间里留下的杰作。五尺道,这是一条有着2400多年历史的古道,人们为了追寻诱人的财富,为了追寻心中的梦想,哪怕前途有再多的险阻,也依然义无反顾地前行。累垮了多少马匹,熬死了多少壮士、商人和过客,见证了多少人事变迁,人们怎能不对这五尺道刮目相看、心生敬仰呢?
石门关下有秦五尺道、关河水道、昆水公路、内昆铁路,行色匆匆的行人、风驰电掣的小汽车,就这样顺着山坡,由高向低,由险到平,相互共振,依次延展。过去、现在,就在几百米的距离之间擦肩而过,构成跨越千年时空的人类交通风景线上的奇观!
昭通地处云贵川三省接合部,是四川盆地向云贵高原抬升的过渡地带,流经这里的金沙江、朱提江在群山万壑中百转千回,鬼斧神工把乌蒙大地切割成了蔚为壮观的“中国西部千里大峡谷”。在这里,古生物化石群遗址见证了人类史前的生命足迹,“五尺道”与“南夷道”“银铜古道”讲述着内地与边疆经济文化交流的往事。在这里生活着彝族、苗族、回族、白族、布依族等多种少数民族,他们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建设着生存的家园。
我行走在这凸凹不平的千年五尺古道,千百年前的马蹄印历历在目,马啸声声声在耳。我坐在石碑亭中俯视江底,如同置身在仙山琼阁之中。石门关紧锁的江水如同一条飘动的银练在脚下飘过,石门关的壮美永远屹立在大山之中,值得人们描绘与赞颂。
作者:陈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