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阅读笔记

■萧 然

（上接4月13日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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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这让我想到了晋代傅玄《太子少傅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荀子·劝学》中的“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环境虽然不能成就一个人，但一定能影响一个人。我要说的环境包括内心场所，是否有向善的主观能动性，这和孔子在《论语·述而篇》中强调“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是一致的。事、友、生就是“欲”和“利”，贤者、仁者、麻就是“器”。 子贡问为仁，故“孔子告之以为仁之资”（ 程颐语）。很多人觉得孔子的话落实起来困难，其实孔夫子教导的，具有现实操作性。比如这里的“居是邦也”，“近取诸身”之意，何必要舍近求远呢！孔子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其实这一章放在《论语·学而篇》多好啊，这根本就是谈日常学习嘛。秦晖先生在“伪善”与“伪恶”论中曾表达过一个观点：一个坏人，日日伪善，则近善也；一个好人，日日伪恶，则习之自然，不觉为恶。这就是社会上老人摔倒不敢扶、坏人行凶不敢阻的重要原因。无贤者仁者可事可友，却有负面新闻天天反复渲染，促使好人都去“伪恶”以自保，哪里能“先利其器”呢！噫，器者，难道不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大环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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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凡事要多问几个为什么。那时不知其所以然，但这句话却深印于心中。今日学《论语》，才知这不是我们老师的话，而是“万世师表”的孔夫子所言。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意思是，自己都不问为什么，我还能拿你怎么办呢！孔子教学，讲究“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这是在教育中的指导意义，我看所及之义远非于此。其一，“如之何”，乃《诗经·小雅·小旻》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是说我们做事要有戒心，不管不顾横冲直闯，要想成其事，难！孔子在《论语·述而》篇中也说过：“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二者，亚圣孟子在《告子下》中旗帜鲜明地提出“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如之何，如之何”者，“生于忧患”者也。荀子曰：“如之何，忧之长也。”朱子曰：“如之何如之何者，熟思而审处之辞也。不如是而妄行，虽圣人亦无如之何矣。”或有人会问：“倘若遇事紧急，还问‘如之何’吗？”这就是钻牛角尖了。“如之何”是平日之功，只有打好基础，才能“急中生智”，—— “如之何”也在“急”之前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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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好处，有时就在于能给之以敬畏，倘真不幸说中了我，还应该有羞耻心。当我读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时，觉这不就是当下的现状么？团团伙伙，言不由衷，玩弄手段，自古皆然，由来已久，今日尤甚，无出其右。真是应了那句经典的电影台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解剖之，“群居终日”不就是拉帮结派么！“言不及义”不就是阿谀谄媚么！“好行小慧”不就是耍小聪明么！险恶之极，难怪孔子为之感叹“难矣哉”了。孔子所说“难矣哉”，一是说要自己那样去做，是不可能的；二是说遇到这样的人，已无法教导培养了。为什么呢？因为“群居终日”，夫我则不暇！“言不及义”，恶夫佞者！“好行小慧”，谲而不正！有学者将“群居终日”作为句之统领，“言不及义”和“好行小慧”为一统之下二表现，我看则不是这样的。孔子所批，就是三种不正之风，“群居终日”与“言不及义”和“好行小慧”并列，举其三，言其极，叹其难。于我之警示在于，避群居而独享寂寞，抚良知而言为心声，明孝慈而及于他人。做点有意义的事，无所成就也无妨，独善其身有何不可呢！朱熹解注：“无以入德，而将有患害也。”闻之者不可不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