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人性光芒

■艾 焱

人性是什么？是人类天然具备的基本精神属性。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基本人性的映射。人性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有善有恶；但不论善恶，那些光照人类前行的，必然是善良和悲悯的集合。世间正因为有了人性善良的光芒照耀，人间才充满了爱与温暖，人们才能在苦难中看到希望和曙光。

《炽焰燃烧》是美国当代诗人、小说家罗恩·拉什的短篇小说集。罗恩·拉什上世纪50年代生于美国南卡罗来纳州，毕业于加德纳韦伯大学和克来门森大学，自1994年出版首部短篇小说集起，创作不断，目前为西卡罗来纳“阿巴拉契亚文化研究”杰出教授，分别出版四部长篇小说、四部短篇小说和四部诗集，获得舍伍德·安德森奖、阿巴拉契亚年度图书奖、两次获欧·亨利短篇小说奖，两度入围福克纳奖。《炽焰燃烧》荣获世界短篇小说最高奖——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他的作品得到《纽约时报》等媒体以及多位文学评论大师的高度评价。全书共收集了12篇他写的最新短篇小说，可谓篇篇精彩绝伦，整个作品集以美国南方阿巴拉契亚山区荒野的残酷生活方式为描述背景，通过细腻的故事情节，串成一个个放射着人性光芒的珍珠链，让每一个读者都为之折服。

作为集子中的开篇之作，《艰难时世》描写了一个农夫的妻子发现自家鸡舍中那只最能产蛋的矮脚鸡产的蛋接连丢失，农夫怀疑是当地一种大黄鼠蛇偷吃的，在有经验的其他农夫建议下，他采用把鱼钩巧妙地放进矮脚鸡产的蛋里，然后系上三码长的鱼线，并关了鸡舍的灯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结果，当他夜里去查看时，才发现是邻居家最小的女孩儿，在无法忍耐的饥饿下，借助黑夜偷偷溜进鸡舍，迫不及待地连同蛋壳整个地吃进嘴里，不料却被鱼钩钩住，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农夫小心翼翼从女孩儿的腮帮子的肉里把鱼钩弄了出来，然后把她放回了家，并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告诉妻子真是一条蛇吃了矮脚鸡的蛋。小说把美国大萧条时期人们的生活窘境，浓缩在一个很小的故事里，并把人性放大到了极致，让读者既心酸又欣慰。

《盗墓贼》是这个集子中构思手法比较独特的一个短篇，故事讲述了一个修路队的年轻人，急于偿还母亲生病而透支的住院费，迫于生活压力，不得不在一个狡猾的盗墓老手引诱下，铤而走险加入到挖掘美国南北战争期间阵亡军官和士兵坟墓里的指挥剑以及镀金的皮带扣、纽扣等物件，然后以不菲的价格在黑市上卖给这方面的收藏爱好者的有趣故事。故事的精彩部分在于，当他们在收获了梦寐以求的古剑的同时，那个狡猾的盗墓老手却突然猝死了，在发现他们的守墓人的帮助下，年轻人把盗墓老手埋在了一个刻着别人姓名的墓碑下面，最后筋疲力尽地离开了墓地。小说叙述有节，情节婉转曲折，结局发人深省。

《报丧鸟》是小说集中最耐人寻味的一篇，所谓报丧鸟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猫头鹰。故事以一只连续一周飞到邻居家大树上哀啼的报丧鸟为主线，穿插主人翁在工作的巨大压力下，却对邻家感冒生病小孩的无比担忧为辅线，并最终疯狂地闯进邻家后院，不顾所有人的阻止锯断大树，看着报丧鸟扑腾着羽翅飞离，最后内心平静地等候警察到来为结尾。小说所透露出的人性关怀深刻而亘古，主人翁一直身处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压力下焦躁不安又无法摆脱，在听到报丧鸟啼叫又得知邻居小孩生病后，联想到自己已故爷爷也是在报丧鸟的鸣叫中离开人世的悲伤，激发出了他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善良本性。对报丧鸟的惧怕和憎恨促使他深陷对自己禁锢的枷锁，面对无法解释，不能言说，邻居误会，家人不理解等种种困境，主人翁选取了一种别人看似极端的做法来发泄和缓解自己的压力和紧张情绪，最终解除报丧鸟周而复始的魔咒。人性善良的光芒得到了无限发大，主人翁无奈的举动让人久久回想。

《炽焰燃烧》中的12个故事，每一个都蕴含丰富的哲理，不像当下一些伪文学，以暴力和其他描写为噱头，把人往负能量的沟里带。罗恩·拉什用自己的作品，让人性善良的光环萦绕在读者的内心深处，让人懂得，无论生在何地，无论地处何方，无论做什么事，善良的人性总是根植在人的内心，时刻指引我们回归和朝向我们本真的心灵，心怀国家和社会，怀揣梦想，拒绝诱惑和侵蚀，向着阳光，走出希望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