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灰牛

瓦灰牛

※ 胡家云

三十年前，初冬的傍晚，李老三去山里的集市买牛回来。只见他用一根崭新的黄色棕绳牵着一头瓦灰牛，精神抖擞地走进村子。

他买牛回来的消息，分分钟就传到了那些长期与牛为伍的养牛者耳中。那些养牛者都很想一睹此牛之风采。

果然非同一般。它那硕大健壮的身躯，再配上油光水滑的灰色毛皮，让人一看就明白它挺能出力。它那双机灵的大眼睛更是传奇，除了闪动着温顺光芒外，偶尔还透出一点智慧和善良的成分，令人着实喜欢。

此牛非彼牛，无论怎么称赞它都不为过。基本上所有牛类的优点都集中在它身上。

围观者纷纷为它点赞，几乎把能用的赞誉之词都用上了。但它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李老三对惹人喜爱的瓦灰牛关爱有加，经常寻找一些最新鲜的草来给它吃，有时还喂它一些苞谷、谷子之内的粮食。

到了夏天，李老三就牵着它去吃带露水的草，让它尽可能地吃到最好、最新鲜的草料，喝最上游、最干净的水。

说来也奇怪，瓦灰牛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只吃青草，不吃庄稼。好像它知道人们种庄稼的艰辛和不易似的，就连行走它都要让开庄稼，从不践踏一株。太让人佩服了。

瓦灰牛回到圈里，也是很讲卫生的。他要排泄大小便，都选择在墙角里，从不随便乱拉。它这么做，大概有两种考量，一是为自己营造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二是为主人李老三省力省心，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瓦灰牛善解人意的点点滴滴，李老三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多次用瓦灰牛珍爱庄稼、爱卫生等不起眼的小事跟有些人对比，的确有些人是比不上瓦灰牛的。

瓦灰牛是否属于牛类贵族的后裔，无法考证。但说它是牛族中的极品一点都不为过。

天长日久，瓦灰牛与李老三处起了感情，感情一天深似一天。它时时刻刻不停地思恋李老三对它的好，从内心深处发出长长的感叹！“哎！我要是人那该多好呀！假若我是人，定要与他结拜为弟兄。”

李老三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人和牛互相尊重，牛给人更多体贴。灰瓦牛在此后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里，勤勤恳恳为李老三干活，犁田耙地从不偷懒。而那个时候起，李老三家顺风顺水，等到秋天，粮食堆满屋。更重要的是娃儿一个个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

李老三闲下来的时候，常常摸着牛的头，说：“兄弟，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

后来，牛老了，无疾而终。李老三也被儿女们接到城市里去生活。李老三和灰瓦牛，成了乡村里的一段小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