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

澜沧江边买鱼

 2017-04-05 09:52  来源:

□张翔武

我已经多年不吃鲤鱼,因为一般的鲤鱼肉质粗糙,嚼之无味。除夕年饭桌上,必有一条鲤鱼,那是用来敬神,很少动筷,到了初五六里,这条鲤鱼还一片鳞都不少地躺在盘子里。我在湖区长大,自小便吃鱼,也爱吃鱼。吃得多了,对鱼就有些经验,在我眼里,鱼分三等,第一等鱼是大江大河里的鱼,第二等是水库湖泊里的鱼,第三等是鱼塘渔场里的鱼。

到澜沧江边,不吃一回鱼,基本算是白来,所以我和朱师、正刚三个吃货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去码头上买鱼。

站在码头上,江水一半浑黄,一边碧绿,我的好奇心又发作起来,码头上的渔民说,昨晚下雨,山上的泥水冲汇江里,以至形成这泾渭分明的奇观。码头下,两三只铁壳船在水里晃晃悠悠,远处的江水拐个弯就消失在大山背后。

这个码头上开了一两家小卖铺,四个人坐在太阳伞下打扑克。一个皮肤黝黑、四十多岁的男人骑着摩托车来到码头,肩上挎只蛇皮袋。我看了看他,问:你袋子装的哪样?他说:野橄榄,要不要?我想了想,说:不要。其实野橄榄拿来泡酒,是非常好的材料。可我是一个很嫌麻烦的人,从前泡过几坛酒,但是等待泡酒成熟非常需要耐心,就干脆什么酒都不再泡。

我看看周围几个当地人,叫声:谁家卖鱼?这声气听着,似乎我开了世上最大那家鲜鱼馆,需要采购好多吨活鱼。

一个肤色可以和卤肉媲美的男人从屋里探出头来,约莫五十多岁,非常干练的样子,他趿着一双蓝色凉拖鞋走过来,说:我家有,你要哪样鱼?

我说:江鱼。先看看再说呗。

下午的阳光还是有些晒人,蓝拖鞋眯了眯眼睛,说:客码头。

我们跟在他身后。码头很陡,我小心下脚,避免落水,不要野鱼没吃到,反被野鱼填了肚子。

正刚纵身一跳,稳稳地落在甲板上,船身晃了两晃,大概没有想到天上会掉下来一颗鱼雷般的活物,老大不情愿地又晃了晃。接着,我也跨上甲板。又是一颗鱼雷。朱师站在岸上,看着别处。

蓝拖鞋摸摸船舷上的一根细绳,抖两抖,扬手提起一只网兜,里面几条鱼出水就拼命蹦跶,鱼鳞反射着金银错杂的光亮。

要多少?全部卖二十块一市斤,单卖二十五块一市斤。

正刚看了看,不出声,抬头问我:武哥,你看看,买哪种?

我立即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身为吃鱼专家的优越感来——其实砖头还差不多。看见这些鱼,我的脑子都转得变慢了,望着那兜鱼,使劲回过神来才说:买鲤鱼吧。只吃一种,买杂了不好做。眼睛却不老实,我仍然盯住两三条白花鱼,口水逐渐涌向两颊。

三条吗?还是两条?蓝拖鞋问。

两条,万一多了,吃不完浪费。掐着指头算了算晚饭桌上的人头,我这样回答。

浪费这样好的野生鱼会有罪恶感的。随即,思路又转到白花鱼身上去了,那鱼通体银白,各部分的鳍却是鲜艳的棕红,鱼身偏薄,可以清蒸。

正刚付钱,我提着塑料袋,打开端详一番。这澜沧江里的鲤鱼和洞庭湖湖区的鲤鱼大不相同,澜沧江鲤鱼身形修长,流线型更好,头部偏尖,背部的弓形不太突出,进化成这样的体形是为适应汹涌急速的江水。至于洞庭湖湖区的鲤鱼,头小,脊背弓曲突出,身材肥短,适应平缓温暖的水域。

石鹏飞先生曾说,对于吃鱼,爱红烧的是儒家,爱清蒸的是道家。于我而言,既爱红烧,又爱清蒸,更偏向于不同的鱼有不同的吃法,任性的做法是想吃红烧便吃红烧,想吃清蒸便吃清蒸。看来,我非儒非道,只是注重吃鱼本身而已。

审核:   责任编辑:
昭通新闻报料:0870-2158276 昭通新闻网,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昭通新闻报料:0870-2158276   昭通新闻网,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审  核:
责任编辑:
标签 >>
捐赠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