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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文字对这个世界说:我爱你!

 2017-03-15 15:40  来源:

熊理博小说《阿了》印象

■ 周文英

熊理博是我在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班进修时的同学,笔名英布草心。我是纳西族,他是彝族,都生活在西南山区,因为这个缘故,在遥远的北京,总感觉他就是我的家乡人,是我的弟弟,我们之间自然多了一份亲切和温馨……

春节刚刚过完,他请我为他即将出版的小说《阿了》写评论,他把小说的电子稿发给了我,在电脑里认认真真看着213页的小说,我在鲁院时对他的印象得到了进一步印证。在鲁院,他是在宿舍里构思小说,是在冥思苦想的。他不擅于用语言表达,但他用另外一种表达方式——文字,表达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爱。

《阿了》以当下大都市年轻人扎尕拉为创作视角,记录了阿了山的彝族英雄夷莎多传奇的一生。扎尕拉“我”为了完成创作任务,来到了阿了山,认识了故事老人夷莎多。夷莎多从童年开始,讲了十六岁父母双亲被郭氏所杀,与长工的女儿阿荞一起组织夷莎家族打了八年冤家。八年里,他杀死了郭氏夫妇、郭二狼,躲过了胡哲的暗杀。他在组织人马进攻郭氏梁子并杀死郭大狼和郭三狼回返的途中,中了孟团长的埋伏,全军覆没。他被美丽的闽山所救,隐姓埋名与闽山母子生活在一起,最终还是被孟团长发现。孟团长派了兵丁前来追杀,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永远失去了闽山母子。他辗转反侧来到阿以村庄。在拉吉老者的帮助下杀死了孟团长。他在木则伙山遇到了沙沙,并产生了爱情。为了躲避战乱,他们涉过金沙江来到阿了山。他们在阿了山建了第一座房子。嘎达来到了阿了山。嘎达请夷莎多喝酒,奸污了喝醉了酒的沙沙,沙沙醒来后吊颈自杀。他为了报仇找到嘎达,开辟了夷莎路。阿了山因为夷莎路,人越来越多,后来发展成为一个村庄。他在阿了山发生的多次群落战争里一次次赢得胜利。三年后,金沙江南岸解放,北岸虽处于战乱,解放已指日可待。他迎接了阿了山工作团,并担任了副团长。北岸成立了古甘县,他担任了古甘县副县长。他带领阿了山民兵基干队一次次打退了前来围攻工作团的部落氏族反叛分子,救了刚参加工作的欧阳润。后来,他带领武装自卫队围剿了悍匪牧姿惹等,在胜利归来的路上开枪打死了前来帮忙的蔡虎,后来“我”才知道蔡虎就是嘎达。

整部小说潜藏着鲜明的对比:

第一方面,小说围绕着传奇老人夷莎多和当下大都市青年扎尕拉经历过的女性为线索来划分成两个人物群:

第一组:以夷莎多为中心,以阿荞(为救夷莎多牺牲)——→闽山(为救夷莎多牺牲) ——→沙沙为(被嘎达,即后来的解放军连长蔡虎奸污,选择了自杀)爱情关系的情爱世界,这里是按照时间的先后,一个对一个的专一、纯粹的爱情关系,欧阳润一直爱着夷莎多,但是夷莎多没有接受。

第二组:“我”扎尕拉为中心,以乌嘎、芝栀黎、沙茜、张英为情人关系的人物群,这里是同时并存的关系,是一个男性与四个女性的同时发生博爱或泛爱关系。四个女性人生际遇不同,这里出现了年轻美丽的女性追求当“小三”和“被包养”等社会现象。扎尕拉虽然获得了她们的爱情,得到了她们的身体,但四个美女都离开了阿了山。

第二方面,整部小说反映了两个时代,描述了两个背景:

一个是宏大的中国社会发展进程的背景,其中有中国现代社会前进的脚印: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解放大西南,围剿叛乱,民主解放,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商品经济时代,多媒体时代……

另一个是中国西南山区的彝族人民的发展史,开拓史,从中凸显出彝族人民的精神史,其中反映了夷莎多家族在随着大背景、大时代而变迁的家族纷争,爱恨情仇,土地的开垦等等惊心动魄的一幅幅画面。比如孟团长、张西安和蔡虎(嘎达)就是异质文化元素在彝族文化中发扬的代表,既有正义的一面,也有非正义的投机革命的一面。

小说里,大背景与小背景相互交错,相互照映,突显了社会和时代的脉搏,为人物的命运交响乐发展提供了宏大的舞台。

第三,小说中的两个男性人物,代表了两种爱情观和价值观,也代表了两个时代的主旋律。其中,爱情世界的美好和温柔与战争的残酷形成对比。

熊理博用深情的笔墨勾勒出了彝族人心中的神山——阿了山。每一个彝族人心中都深深埋葬着一座神山。“阿了山”就是扎尕拉心中的神山,夷莎多就是隐落在大山深处的英雄。作者写出了夷莎多从16岁到90多岁传奇的一生。夷莎多的传奇故事就是要告诉读者,国家稳定为基础的社会秩序、各民族团结才能给普普通通的人民带来平安、幸福的生活。《阿了》是以一个人的生活经历为描述对象的小说。而以一个人的命运为主的小说往往含有强烈的时间观念。一个人的时间过程也就是一个人的生命过程,时间意识与生命意识融合在一起。夷莎多的生命过程是依靠时间的演变来完成的。作者通过夷莎多的生命过程,把彝族的文化和情感带了进去。作者独特而丰富的西南山区的生活经验使他成为写彝族大凉山世界的高手。作者本身就是彝族人民中的一员,作者只是把他看到的,感受到的和思考到的东西写出来,这样的小说,真实、真切、真诚,自然也就富有了历史的穿透力。

夷莎多因为战争获得了尊严,而夷莎多通过他的女人,获得了人性的复杂和美好。作者在爱情世界的描写里,流露出性爱的快乐和美好。在塑造西南山区彝族女性的善良、勇敢、忠诚、智慧和敢恨敢爱富有英雄主义精神的同时,也折射出当下彝族美丽的“女巫”们在成长过程里的迷惘、困惑和选择的艰难。通过这一组女性形象的对比,留下了作者的困惑和痛苦,在现代化进程中的阿了山和她的子民,如何坚守住自己的精神家园?这也许是作者通过小说要发出的声音,最具有价值的是,这种声音汇合在了整个人类的命运际遇之中。

小说充满着丰厚的彝族文化元素。如彝族人的山神崇拜,火崇拜,火塘文化,火葬文化,“回归祖地”的文化,“舅舅为大”的习俗,彝族人居住的“竹笆房”,酒文化,我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食物洋芋、包谷、燕麦、剧毒所洛(地名)草乌、罂粟,美丽而忧伤的彝族歌谣等,都无一不包含着作者对彝族文化的温情。而彝族先民流传下来的生态伦理观在小说里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如“阿普神人”里体现出来的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尊重自然,热爱自然,保护自然的伦理观让当下的人们反省,小说里的花豹、熊、狗、猪、野鹿,野鸡、猴子、松鼠、竹鸡等全是夷莎多的朋友,富有人性,与孟团长、蔡虎等人物身上的兽性相互映衬,赋予了阿了山的魔幻性和象征性。

小说的抒情性和哲理性也为《阿了》增添了魅力。如小说刚刚开始夷莎多眼中“月光”的亲切、可爱、多情、忠贞,更加为战争环境的残酷增添了气氛;小说非凡的、奇特的、丰富的想象力具有超越时空的力量,如仇连长的头颅被砍下来后一直在山地里滚了一个月零三天,夷莎多在最危险的时刻吃下敌人的箭矢,最后化险为夷。

熊理博的小说放射着一种自由思想的光芒,就是不在任何事物面前失去自我。他没有写人们喜闻乐见的宫廷剧,没有写当下的高富帅的生活,他只是紧紧关注着自己家乡的神山,关注着生活在神山里人民的喜怒哀乐。不在任何事情,包括亲情、伦理、教条、掌声、他人的目光以及爱情面前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他自由地站在西南山区边缘这个位置进行着思索着并带给我们另外的视觉和感受。那是属于西南山区的感受。他承认、承受、承担这种感受,且尊重、感动、热爱、珍惜、敞开这种感受,从不自信到不怯懦的表达,即使身处边缘,也要发声——这是一种自信,一种热爱。熊里博用文字向这个世界表达:“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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