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日报
2024-09-12 08:48三姐发微信告诉我,茶花开了。
刚入秋茶花就开了,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也不意外。十几天前我回家浇花时,茶花已经打花苞了。往年都是深秋开的茶花,今年初秋就开,虽然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更多的是欣喜。
这六棵茶花是三年前的中秋节买的,当时已经打花苞。悉心打理了一段时间后,茶花竟从秋天开到了第二年春天,而且一直开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第一年的春节比较冷。坐在家里,寒气包裹了肩和背,钻进了骨缝。可茶花没有受什么影响,依然故我地盛开着。花苞冒了一茬又一茬,花开了一拨又一拨,家里也不似先前冷清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这几盆花一直静静地怒放,寂静中有了热闹的气息。我每天都要去看看茶花,把开谢了的花摘去,腾出地方让其他花苞绽放。我把摘下的花朵放在花盆里,任其腐去,以作花肥。
几盆正常浇水的茶花还是欣欣然一片。有一盆离我比较近,我常把洗茶杯之类的水倒在花盆里。看着已经打了满树花苞的茶花,还没有开一朵花就枯萎了,叶片慢慢凋落,我的心也跟着枯萎了,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年三月,天气回暖,我请人把六盆茶花搬上楼顶。那人说枯死的这盆搬上楼顶也没有用,还不如丢了。我嘴上说丢在哪里都绊手绊脚,要换新苗也要把盆搬上楼顶,心里却祈祷奇迹出现。每次浇花的时候,枯萎的、鲜活的我都一并浇水。一个多月后,枯萎的那盆茶花竟然冒了芽,长了叶。我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对待这盆茶花,茶花却毫不吝啬地向我展示了它强大的生命力。
过年前,我把开得正欢的茶花搬到屋里。红彤彤的茶花看上去既喜庆,又热闹。三姐家放三盆,我家放三盆。没过多久,放在三姐家的两盆枯萎了,放在我家的一盆也枯萎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今年春天一到,我就请人把六盆茶花搬上了楼顶。四月份,茶花果然冒出了芽,虽只有一点点翠绿,却也足够让人欣喜。我把枯枝剪去,虽然树形小了许多,但只要茶花还活着,就已经足够。让茶花在寒风中,迎着阳光,伴着雪花开,不也挺好?
母亲在电话里责怪我,前几天回去也不去二哥家看看她。我解释并不知道她在二哥家。母亲需要被在意,被记挂。平时工作忙,我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主要是为了浇花、除草,顺带看看母亲。母亲犹如这花,也需要时常看看,陪她说说话。她感到被在意着,心里就不容易长出杂草。
我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楼顶,想看看开了的茶花和还在花期的月季。
上一次回家,我一边浇水,一边除草。花开得稀稀拉拉,有的刚开败,有的正在开,还有的正打着花苞。
前几天,有的花已经在枝头枯萎,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有的开得正热闹。不管是成串开放的,还是一树绽开的,或是一枝独傲的,都在认认真真地展示着自己。哪怕我这个养花人不曾频频顾盼,花儿们也俏丽依然。为了表达我是爱着花儿的,上楼第一件事我就对着花儿们大喊:“我来看你们了,你们开得太好啦!”以此来表达我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花儿们。
我先细细欣赏一番,细腻的花瓣,或红,或粉,或黄,或紫,或白,或橙,或红心白边,赏心悦目一词用在花儿们身上最恰当不过。新的花苞也跟着冒了一茬出来,我的心又蠢蠢欲动,开始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我戴上手套,浇水,除草。花盆里又长满了杂草,蓬蓬勃勃的。每次拔干净,十来天的工夫又长出一片。这草总是命硬,只要根部还有泥土,沾了点水,过不了几天,在水泥楼板上就可以活过来。只要有一点点存活下去的可能,就绝不放弃,丢弃在压檐墙边的杂草竟长了一尺来高,一茬又一茬地长。从来没看到一棵草自绝死路,从来没有一棵草轻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人的生命力也这么旺盛,那该多好!
我养花犹如郭橐驼种树一般。浇水不定时,除草不定时,除虫也不定时。对花,我有点愧疚。可花儿不曾辜负花期,每次总有惊喜等着我。
见花,相逢一笑烦恼消,唯愿人生亦如是。这大概是我种花的初衷。
有人喜欢看花,有人喜欢种花,我是因为喜欢看花才开始种花。看看花,养了眼,悦了心。一旦养了花,就多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责任。有欣喜,有满足,有愧疚,有汗水,生活过得更忙碌、充实。我喜欢一抬眼就能看到的美,我也享受经常照拂花儿的乐。虽然,生活有点累,但漫长的人生有了盼头,心也就不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