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 二万五千里长缨

★黄发滨

丙申年秋天

我在曾经水拍云崖的金沙边

巡着天高云淡

穿越八十年

踏着那首著名的《清平乐》词章的节拍

来到天空秋雁嘹唳的六盘山

看到长发飘逸的诗人目光炬然

正用悠扬的湘潭方言

吟唱——不到长城非好汉

红旗漫卷黄尘漾烟

诗人的手宽大绵软

正比划着

激动地告诉他的同志们

屈指行程二万

时光荏苒

战地黄花分外香

于都河湘江大渡河 赤水河

记得当年草上飞

从金沙江岸到黄河边缘

五岭野梅染血乌蒙坚岩弹洞

乌江天险

腊子激战

一年一度秋风劲

弹指一挥间

风展红旗如画

诗人舞动旗杆

目光扫过草地时嘴里有些泪咸

目光在遵义稍停后又回到娄山关

再从这里南下过赣水那边

锁定在瑞金——那个共和国的摇篮

一年的征途

好大一个C形圈

好大一个C形圈

有多少恶浪险滩就有多少奇迹与苦难

就有多少错误与正确的研判

好大一个C形圈

是星火在腥风恶雨下的倔强燎原

是一路串根的井冈杜鹃的灿烂笑颜

这坚韧的C形圈

是对包围者实施包围的牢不可破的包围圈

这位被敌友称为用兵比孔明还奇的诗人

是战打到哪里方志

就研究到哪里

碑刻就研究到哪里的奇人

他想起了接手烂摊子时

初打胜仗的忧喜参半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想起了万马战犹酣

倒海翻江卷巨澜

刺破青天锷未残的群山

想起了还未重获战争指导权时

自己为亲手缔造的穷人队伍

在重兵压境时峰回路转感到释怀的

那句最百姓的话

阿弥陀佛

终于进山

六盘山上缘情赋词的诗人

已是这支队伍无可替代的旗手

是把苦难翻成辉煌的雄壮活剧的总策划总导演领衔主演

此刻涌动着喜悦的热流

这喜悦不是为个人成就

只是为这支打不垮的钢铁洪流的队伍

他有一种团队骄傲

叫红军不怕远征难

他有一种力量自信

叫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这束长缨

被另外一位诗人称为

地球的红飘带

有了这根红飘带

即使从太空上看来

地球也生机勃然

然而这红飘带与装饰品毫不相干

它是无产者的利器

是降龙绳

长缨就是长缨

诗人是长缨的织造者舞动者

这长缨以马克思义为经

以已被唤起的千百万工农为纬

舞者的力量来自把屁股坐在大多数人这边

舞者的气魄来自二十四史

舞者的灵感来自唐诗宋词来自屈宋楚骚来自诗经三百篇

舞动这二万五千里的长缨

需要不破不立的英雄胆

需要穿透迷雾看庐山真面目的双眼

需要历尽万水千山

九九八十一难也初心不变

实践是映证预言的唯一镜鉴

长缨以其历史深度和空间广度

早已成为

并将永远成为人类不可轻弃的财产

特别是华夏子孙不

可轻弃的财产

八十年后的今天

山姆大叔重返亚太

织造C形包围圈

想搅乱中国继续前进的阵线

我迷惑地问抒情未已的诗人

我们自己的长缨C形圈

是否还牢靠弥坚

诗人笑而不语

用长枪大戟的行楷

书写了一句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