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蝴蝶

★张沫末

一

秋天，风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了一首即成旋律的秋歌。

燕子在低沉的云端做了最后一次盘旋，辞行屋檐下的向日葵，一路南下。

你把谎言装进内衣的口袋，让所有可以成型的诗句夭折于此。

落光叶子的树杈上，乌鸦轻蔑地歌唱让突来的雪显得卑微而多余。

霓虹灯把白日里的演说装点成华丽的序词，在憨厚的主持人背影里，闪亮登场。

舞台从来都是善舞者的天下。

蹩脚的零散的雪花在秋天很难成为旷野的主角。它虽然想极力掩饰落叶的美丽，阳光却总在瞬间穿透虚无的内心。

落叶，秋日里飞梭在这个世界里最美丽的蝴蝶，像游子的脚步匆匆找寻着日思夜想的归途。

寒潮来临的前夕，老鸦总是显得异常慌乱，它们率领着子女在黄叶漫飞的青年湖边，来回寻找着宜居的巢穴。

中午移动发来天气预报，明日雨夹雪转暴雪。我禁不住对着满窗暖阳打了一串喷嚏。

或许这是2012年最后的一天温暖。在这个最后的秋日里，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从暗红的幕后搬到台前。

风撕碎落叶的裙裾，丝丝缕缕编织的都是温情脉脉的童话。

在夕阳的余晖里，一枚残缺的红叶隔着一座山，诉说无法成形的思念。

风在山谷里卷起叶的残翼。那游离于旧梦之外的，是一只只折翼的蝴蝶。

二

日暮的阴云紧锁了黛青色的山峦，秋草，原野都在静静地等待一场大雪。

等待，在寒冷来临前肃穆而严峻。

风肆意地在泊油路上奔跑，像匆匆归来的游子，又似急急赶路的行人。

在又一次风起的秋末初冬，我不知道，那些旧梦是否会随着那只夏日里的蝴蝶飘过并不温暖的窗前。

如果不能把喜怒哀乐安放在文字里，心是会生锈的。一如那枚落叶。

时间能带走的东西终究是没有根系的。不要叹息也不要后悔。在灵魂的路上，总是孤旅。

尽管，面罩乘着欲望的帆船驶过陌生的海港，但你会停留么？

习惯了站在高出的窗子里看来往的行人。隔着很远，其实许多时候，有人一直在冲你微笑。

那天，窗子倾塌了，其实这不是偶然。

长久的离群索居，其实是在酝酿一场精神世界里的地震。

那些冲你微笑的人，看到的只是你从高处跌落的剪影，因为有距离，一切从此成为生命里永远的模糊。

因为生存，一切能在心底发芽的东西无法长出地面。

收起吧，趁心还未走远。

把文字锁在暴风雪来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