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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31 18:48王志岚
童年的记忆里,我出生在永善黄华的一个小山村,我的爸爸在遥远的昭通城工作,每年只有春节才能回家和我们团聚,妈妈则在老家带着哥哥和我,妈妈叫我们放学后别在路上玩,忙着回家跟她一起下地干活儿,力争地里粮食丰收把家里的过年猪养肥,等爸爸回来宰猪就过年了。那时,尽管爸爸有让乡邻们羡慕的工资可以从邮政局寄回家,但还是改变不了家里的贫穷。
春天,妈妈在地里打塘,我们就丢上洋芋种和农家肥,背包谷秧和红薯苗,将我家地里种得满当当的。
夏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背着背箩和镰刀跟妈妈一起到自家柴山上割一背草回来再去上学。至今看到左手食指上的疤痕,我就想起了那长势密密麻麻的草丛,左手揪草、右手使镰刀,刀起草落那清脆的有节奏的声音,还有躲在草丛中的小石子儿,镰刀割去往上一跳,不偏不倚砍在了左手食指上鲜血直流……
秋天,将成熟的包谷掰了背回家自不必说,尤其令我难忘的是挖红薯,我力气小甩不动锄头,只能跟在妈妈身后将她挖出来的红薯捡在背箩里,深秋的雨水多气温低了,红薯上裹满了泥巴,双手用劲越大滑得越快,加之手僵,抹干净敷满泥土的红薯那滋味儿就别提了。
冬天,妈妈总是说,肥是农家宝,没它庄稼就长不好,我们在挖完地为明年种庄稼做准备的同时,还要将树上掉下的叶子抓了背回去给猪垫窝,一是猪儿睡着安逸,二是它踩后变成农家肥,这是一举两得的,抓树叶成了我们冬天放学后必须做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我8岁那年,读完一年级的那个暑假里,刚刚参加完小升初考试的哥哥突然去世了,爸爸含着眼泪将妈妈和我接到了他工作的单位,离开了那个不用再割草,更不用天天放学就忙着跑回家帮妈妈干农活的地方,我以为来到这里自己再也不是农民了。但是,城里我的同龄人、同班同学仍然骂我是农民——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记得当时伤心地哭着往家里跑,哽咽着将小牛骂我的话告诉爸爸,爸爸给我边擦眼泪边说:“别哭了,认认真真读书,等考试你的成绩超过她,她就再也不会骂你了。”
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不再贪玩,刻苦努力学习,虽然没有古人那种悬梁刺股的毅力,六年后我从昭阳区二小以超过市实验中学当年的录取线进入了初中,加之我们搬了家,再也没见到小牛了。时过境迁,本来不愿再提及这段伤心往事,但随着小牛的这个电话中仍是当年放荡不羁的言词,又一次勾起了我心中的痛。今天我要问小牛:我出生在农民家庭,我是农民,天经地义,是农民辛勤的耕作,保障了我们丰富的一日三餐,离开了农民,你还能生存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