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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3 11:08★苏战冰
母亲刚回乡下,我就开始想念她。
母亲说,一个多月前,她好几个晚上总是梦见我,以致于后来内心惶惶,茶饭不思,所以就到城里来看我了。
似乎是天意,正好一个多月前,我扭伤了腿。
一个人乘车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对目不识丁的母亲而言,那种艰难可想而知。
母亲回乡下时,也是一个人走的。那时,我还残废似地躺在床上。
我对母亲说:还是让我找个朋友送你去车站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车站我都记住了。母亲平静地说。
母亲生性倔强,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我除了说“走好”“到家后打电话”之类的废话外,就是痴痴呆呆地看着母亲静静地、轻轻地、悄悄地远去。我完全能想象得到母亲在公共汽车上东张西望、手足无措的模样。尽管有些放心不下,但我相信母亲。我敢说,沿途的大部分车站都已刀刻一般地留在母亲的脑海里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母亲的心情,没有人清楚母亲要去向哪里。公共汽车同样也不知道。在一个纷扰的城市里,公共汽车上的母亲是微不足道的。可是,母亲之于我,就是血肉,就是根,就是一切。
年少轻狂时,我豪情万丈地说:“要做母亲的坚强后盾!”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母亲才一直是我的坚强后盾,尽管她从未说起,但她一直在默默地做着,没有停歇。而自己又回报过母亲什么?非但没有,反而是在无休无止地索取……我不是一个好儿子呵。
母亲走后的这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母亲坐在门前的梧桐树下纳鞋底,温暖的阳光柔柔地倾洒在身上,脸庞上荡漾着笑意……我终于明白,母亲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她要求儿子的很少,少得只有两个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