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棉拖鞋

蔡 静

接近年关，回家发现老爸的脚有些发肿。不知道原因，我的心有些纠结。

关中农村有句俗语：“男怕穿靴，女怕戴帽。” 民间对一些疾病的比喻是很形象的。“男怕穿靴，女怕戴帽”，就是说，如果男同志的水肿从脚肿起，女同胞的水肿从头面肿起，特别是老年人，是不吉祥的。

我也因了这句俗语的影响，同时根据老爸的身体状况的干扰，让我的心有了沉重感。我把自己的担心给妈妈说了。妈妈好似在开导我：“没事的。你爸的脚肿是因为他睡的时间太长了，活动时间少，缺乏锻炼。你回来了，多和他说说让他穿个宽松些的鞋。我说了，他不听。”“哦，那我就不怕了。”我笑着回答妈妈。目的也是为了让妈妈看到我的笑脸，让她老人家心里轻松。

我虽然嘴上这样给老妈说，但心里的担心还是没有卸掉。我知道，老爸一直以来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尤其是今年这个严寒的冬天。今天看到老爸的脚肿，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和老妈商量如何让老爸的脚转危为安。老妈告诉我说：“先咨询一下给你爸看病的陈叔吧。”我去陈叔家把老爸脚肿的情况给他说了，他随即查看老爸的脚肿情况。老爸的脚面、脚底和脚脖子，像个胖小孩子的拳头攥在一起一样，皮肤是由于袜子紧包着，或者是因为鞋小而让血液循环缓慢的缘故吧，红里透着青色，像个酱紫菜。

老爸对陈叔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也不疼不痒、能吃能睡，看你们大惊小怪的。”陈叔仔细看了老爸的脚，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肿胀的脚面与脚底，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陈叔便对我爸说：“你多在你的房子里转转，少吃糖，少抽烟，大肉不要吃。”

“这不是把我爸的爱好一下子全夺取了吗？陈叔叔。”我对着我爸说陈叔。

“就是要夺取他的爱好呢。要不这爱好会害了他。”陈叔叔不客气地微笑着说道。其目的是为了让老爸记住，忌口才会对他的身体好。

陈叔临走时又对我们说：“每天晚上记得用温热的水泡脚20分钟；每天白天陪他走路30分钟，必须穿宽松的鞋子。”

我听从了陈叔的话，便在家里找宽松、软和的棉鞋给老爸穿。可是家里的棉鞋没有宽松的，都是他穿着紧脚的；棉拖鞋都是没有后脚跟的那种，他穿着脚会冷的。没办法，只有新买了。

第二天刚好周四，我便起身给老爸上“西仓”集市上买棉鞋。西仓集市，位于西安市莲湖区城内西北角庙后街中段路北。此处是西安市有名的花鸟鱼虫市场，直到今天还保持着每逢星期四和星期日开市的传统，称之“鸟市”。我是有幸，单位就在附近，才知道了这么一个购物天堂。

我到西仓时已是上午10点多钟了，车水马龙，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伏。我没有心情去看别的，直接随着拥挤人流到了专门卖衣服鞋帽的西仓南巷。一排一排的棉衣，一档一档的鞋帽，人不是很多，我便一家一家的鞋帽摊子寻找宽大、厚实的、带后跟子的棉拖鞋。走过看过了五六家，也没有一双合适的。我有些沮丧。心想：难道就没有厚实宽敞的棉拖鞋吗？又来到了一家摊子前，摊主是一位戴眼镜的老人。我问他有没有带后跟的棉拖鞋。他找了半天给我从一个大纸盒子里提溜出三双我说的棉鞋，问我是不是这样子的。我拿在手里，看了看摸了摸，手感不错，很厚实也很暖和，就是颜色不适合老爸穿，有些艳丽。

我问：“有没有像您一样的老年人穿的颜色？”

“棉鞋，其实这个颜色也可以穿的。我再给你看看。”他答我。

他又把自己埋入了一堆纸箱子里面。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双褐色的两双宝石蓝色的。

“没有了，就这几双了。你看看合适不？”老人家的眼镜上蒙了一层尘土。

我用手摸摸，感觉手感不错，蛮厚实的，颜色也合适。我便二话没说，告诉老人给我拿三双。

“一定会让老人家穿着暖和舒适的。”老人边给我找钱边说。

买了棉鞋，我便直接坐车回家。到家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我拿鞋给老妈看，说道：“这鞋不错，也给你买了一双。给我爸买了两双，来回换着穿。保准我爸喜欢，暖和。”

“不错，手感还蛮厚实的，感觉挺暖和的。”老妈拿在手里，摸了摸说道。“老头子，你儿子给你买回来了，洗了脚就给你穿上这个绵绵的、松软的，挺暖和呢。”

我本想给老爸说呢，结果打开门，老爸却是安稳暖和的呼呼大睡呢，便没有打扰他，让他继续做梦，祝福老爸过个开心吉祥的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