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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17 15:43■李廷巧
炉子里的干柴劈里啪啦烧得正旺,俏皮的火苗犹如捣蛋的猴子上蹿下跳,看得人眼疲倦。透过壁缝,只见那耀眼的白雪犹如成片的鹅毛飘扬而下,深夜的大山在白色羽绒的掩映下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漆黑,只微微透射出几丝凄凉。在这寒冷而又寂静的夜,让人有种想要放飞思绪的感觉。
还记得五岁那年,同样是白雪纷飞的夜晚,母亲顶着严寒,全然不顾她稚嫩怜人的呼喊和父亲痛心疾首的祈求,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疾驰在溜滑的山路上,母亲前进的步伐依然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母亲走了,空旷简陋的屋子里只留下年幼无知的她和她那老实巴交的父亲。至今她还清晰地记得,没有了母亲,她和父亲便失去了往日的欢笑,只觉得冬天真的好冷,犹如置身冰窖。从那以后,她便非常惧怕寒冬的到来。凝望着空中飘扬的片片雪花,更加勾起了她对母亲的强力思念。那思念腐蚀着她的灵魂,浸透了她全身的血液,朝着她的心脏逼近。她那弱小的心脏,怎能承受住如此的痛楚。也不知那身在何方的母亲,是否在雪花降临时,会不经意地将她想起。想来应该没有吧,要不然,在这漫长的十三年来,母亲怎会犹如露珠蒸发般地消失在人间,杳无音讯。
回首母亲刚走的那几年,村里人常常聚在一起议论,说是她那相貌出众的母亲嫁给家境贫寒且又性格懦弱的父亲,一定是月老一时疏忽牵错了红线搭错了桥。诸如此类的话语听得多了,她也习惯性地觉得母亲的离开,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从内心来讲,她同情父亲,但她并不怨恨生她而没有将她养育成人的母亲,只是偶尔她也会贪心地想要得到母亲温暖而又细心的呵护。
自从母亲走后,父亲便日渐淡化了与四邻的交往,只一门心思地抚养照顾着她。回想那些父女相依的日子,心里酸楚难忍。一直以来,家里仅靠种地养猪过日子,没有额外的经济收入。但即便是日子过得再苦再难,父亲也从来不愿、更不会亏待她。早些年,山区的孩子对方便面的向往远远胜过了对土鸡蛋的热爱,尚未懂事的她也一样。记得她还曾躺在父亲的怀里撒娇发嗲,央求父亲一定要给她买。父亲拗不过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隔天就背上攒下的五十多个土鸡蛋来回步行了五六个小时才为她换回了一件香喷喷的红烧牛肉面,这让她在其他小朋友的面前着实赚足了面子。
一直以来,父亲都是这样依着她、宠着她、顺着她,她也知道,父亲这是想要将她缺失的母爱给找补回来。人人都说她父亲心细,犹如女人。是的,这是人们在夸赞她的父亲呢。多年来,父亲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绝不亚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悉心照料。可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父亲,即便是这样,她内心里对母爱的渴望依然是有增无减。多么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母亲再次出现在她与父亲的生活里,永远不再离开,让她不再像现在这样惧怕冬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