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匹老马

和女儿去公园玩，一位穿着蒙古族服饰的男人牵着一匹马，用生硬的汉语问：“骑马照个像吧？”我摇摇头，女儿有点跃跃欲试。

“这匹马很温顺的，不会摔人的。”那个男人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我们。

“骑一次多少钱？”我问。

“不贵，五块钱。”那个男人伸出五个手指头。

我和女儿走到马的跟前，它神色漠然，一双眼睛呆滞混浊，流露着深深的疲惫，深褐色的鬃毛看上去软弱无力，给人一种不是很健康的感觉，像极了一位饱受劳苦、风烛残年的老人。看得出这是一匹老马。它的尾巴无力的垂着，偶尔甩动几下。

这与我梦中的马儿相差甚远。我无数次梦见的马儿有飞一样的身影，“咯嗒”的马蹄声欢快地踏出草原的节奏，竖立的鬃毛像一根根飞翔的针，马尾甩动出自由的韵律，飞驰而过，顿时把绿色的草原点燃。

而面前的这匹马这样精神黯然、老气横秋。它用暗淡的眼神看看我，然后轻轻鸣叫了一声，像是一声叹息。

或许，它年轻的时候也有着健康的身体、傲气的眼神、洒脱不拘的个性；或许，它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横穿草原的壮举；或许，它就是这样默默的度着平常的岁月；也或许，它还没来得及多想，无情的岁月就消磨尽了它的光芒……

我望着它，不忍心坐到它的背上去，只把女儿一个人扶了上去。女儿只坐了一会儿就要求下来了。她悄悄地对我说：“妈妈，我感觉它的背有点驼了，就像我外婆的背，这么老了还要驮人，我有点可怜它。”小小的孩子哦，竟有这样一份心，让我十分欣慰。

我付给那个男人五块钱，他执意不要，说没有骑到规定的路程不收钱。

我们离开公园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那匹马站在他身边，目光望着远方，像一位游子遥望家乡。它一定是想念它的草原了吧？

■王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