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人文丨穿越黄连原始森林

我的家乡镇雄县，地处乌蒙山腹地，素有“鸡鸣三省”之称。镇雄的地形从县城西部的花山乡顺势向东，缓缓而下、连绵不绝，其间山高谷深、沟壑纵横，大美之地比比皆是。在花山乡一个叫黄连的地方，有一片至今仍保护完好的碧波绿海——这就是镇雄的天然氧吧黄连原始林区。这片雄踞镇雄屋脊的“大森林”，莽莽苍苍32000亩，距镇雄县城130公里。它是一座生物资源宝库，生长有珙桐、红豆杉等树种千余种；野猪、熊等野生动物数十种。作为昭通市的湿地自然保护区之一，当地人对这片森林呵护有加。

穿越披着神秘面纱的黄连原始森林，每个人的目的都各不相同，专家为了资源考察、画家为了写生、诗人为了激发创作灵感、摄影家为的是定格精彩瞬间，而其他人则是好奇探秘。当然也有人单纯“凑热闹”，比如我。

记得我们到达黄连是下午6时38分，已是晚春乍暖还寒的黄昏。原始森林云雾缭绕、近在咫尺。送我们的车队绝尘而去，这让犹豫不决的队员彻底打消了临阵退缩的念头。大家忙着分发装备，准备进入林区，既兴奋又向往，更有林业专家的谆谆告诫所带来的丝丝畏惧。穿上雨靴、拄着拐杖，40多人的队伍在18名护林员的引导下，向山里进发了。

刚翻过一座巨大的山峰天就黑了下来，路越来越不像路，之前的兴奋荡然无存。前面的每一道坡、每一条涧都变成了挑战，汗水和着雨水湿透了衣服，泥巴裹满了裤腿。在细雨霏霏的夜晚，打着手电筒在丛林中穿行，近似于“疯狂”和“自虐”。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原始森林中跟不上大部队就意味着“失联”，接下来就是“宣布失踪”。3个多小时的“夜行军”，一次又一次超越了生理极限，最后我们到达了一个叫“双马杆”的护林点宿营。条件出人预料的“不错”，竟然有几间没有门窗的房子。

吃饭、开会、钻睡袋。入夜，隔墙女生的窃窃私语渐渐散去，只有里间的鼾声和外面的虫鸣伴我们入眠。

次日早上，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却没有睡到自然醒，把大家从睡梦中唤醒的是刺骨的冷风。原来昨晚我们来到了一个制高点，对面是伟岸的山梁和深陷的山谷，四周都是树木，一只乌鸦肆无忌惮地扑打着翅膀，从树林中掠过我们头顶。从山谷里升腾起的雾气渐渐把森林完全笼罩，很快又消散开去，直到完全消失，这一过程刚好是一顿早餐的时间。森林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天空竟然放晴了。摄影家们一直渴望的就是雨后天晴，迷幻的光影能够构造出太多唯美的图片。

赶在太阳出山以前，大家兵分几路进入森林，开始零距离感受原始森林的孤寂与美丽。

古木参天、藤蔓蜿蜒、竹下溪水、石上苔藓，森林的神秘面纱被一层一层地揭开，美丽一点一点地暴露出来。天空一碧如洗，空气清新扑面，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前所未有。摄影家们狂拍一气，定格下的不仅仅是美丽，更是烙上森林印记的永恒。

护林员们很辛苦，忙活一整天弄了一大锅羊肉汤锅。黄昏，疲惫并没有让归巢的人们降低兴奋点。大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然后趁着酒兴、围着篝火彻夜狂欢。这是一群逃离钢筋水泥丛林的人渴望已久的发泄和放纵。诗人最终烂醉如泥，苍穹作被、大地为床、流星是眼泪，后山的草坪成了他梦想中的精神家园。可以期待，有多少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将诞生于今夜的青山绿水之间。

鼾声依旧，一夜无梦。

第3天，我们的队伍将一分为二，一路继续在林区开展科学考察，一路则穿过丛林，走出原始森林。我坦白，面对高强度的越野，我选择了“逃离”，虽然有些“懦弱”，虽然后面还有如画的风景。

有了前两天的热身，最后一天的穿越似乎稍许轻松。打点行囊、背上背包，队伍一大早就朝着密林深处开拔了。一路山水为伴，风景越来越秀丽、“路”却越来越难走。其实根本就没有路，我们走的只不过是护林员在前面踩出的脚印。渴了就俯下身子喝两口山泉水，饿了就接过队友手中的半块应急面包，尽管河水漫进了高筒雨靴，尽管一次次地摔倒爬起，尽管偶尔也有瘴气威胁，但森林里的富氧依然使人精神焕发。

之前渴望偶遇的野生动物踪迹全无，包括最常见的野猪。一路走来，总有怒放的“鸽子花”（珙桐）笑脸相迎。在原始森林腹地，看山奇、看水秀，所有原生态的美景都如此养眼。当然，前面女孩子随意摆动的秀发永远是最别致的风景。

翻山越岭、蹚过溪流，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走到了宿营点。先前到达的队友已经搭起了帐篷，做好了饭菜。这是一顿匆忙而难忘的午餐，之后我们将告别另一队人马，顺着山脊走出原始森林。

从高山之巅往下走，树木愈来愈少，前面是一片茂盛的草坪，原始森林已经被我们甩在了身后。回望林区，竟然有丝丝的不舍。对于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原始森林今生就此别过了。看到远处的盘山公路，大家欢呼雀跃，徒步几十公里，我们终于穿越了原始森林。

走过的是美丽，留下的是永恒！

通讯员：张 波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