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新闻网
2024-02-09 09:49“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又到一年春节,但年似乎没有小时候的味道浓了。
我从12岁开始外出求学,每年回家乡(彝良)的日子屈指可数,环境变了,条件变了。每次回家乡,我都嫌弃家乡偏远、路差、贫穷落后,不喜欢农村生活的我如愿在城里工作生活了。“90后”的我,在家排行是老大,还有两个妹妹,20世纪90年代,家乡贫穷落后,生活物质匮乏,但父母对我们却是尽其所能,让我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们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服、压岁钱、零食,可以买各种小鞭炮,重要的是还可以去舅舅家、姨妈家。
在老家过年,不论家中富有或贫穷,都是要杀猪过年的,有条件的人家可以杀两三头。一大早,爸爸就请了杀猪匠。家乡杀猪,亲朋好友不用邀请,都会主动来帮忙。每年,我家养的猪至少有100公斤,一个人上前抓住猪耳朵,一个人从后面抓住猪尾巴,几个人把猪拖到条凳上。过了一会儿,猪不叫了,我才敢偷偷地跑出去,看到亲戚们忙着拔毛、淋烫,把肉切成一块块的,放在盆里腌着。
最热闹、最拥挤的莫过于腊月二十八,这天是一年里海子集镇最后一天赶集的日子。集市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全乡买年货的、凑热闹的全出动了,街上拥挤不堪,妈妈总是背个小背篓带我上街去,粉条、红糖、花生米、海带等买满背篓才回家。我家就住在街边,这一天会上好几趟街,总觉得没买够过年的东西。这天中午,爸爸一定会买3条鱼回家放在大盆里,大年三十杀1条、大年初二杀1条、初三杀1条。印象中,爸爸做的鱼最好吃了。
办好年货,腊月二十九早上就要进行大扫除,这是我和妹妹的工作,扫完地,就可以得到压岁钱,准备年夜饭和贴春联就是爸爸妈妈的事情了。杀鸡、宰鱼……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我们一定会吃鱼,象征年年有余;每个人一定吃3碗饭,象征一年的粮食能吃3年,最忌讳说“没有”这词。吃完饭,我们就会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直到凌晨才睡觉。大年初一早上,妈妈包汤圆,里面一定会悄悄放进洗净的一两个硬币,谁要是吃到,预示新的一年会财源滚滚。
小时候,印象中吃过的零食只有水果糖、饼干、瓜子和柑子,而且只有节日的时候才有。那时候,弟弟五六岁,每次过年都把瓜子偷偷藏起来,等过几天我们吃完之后弟弟又拿出他“珍藏”的分给我们吃。那时候,每年妈妈都是亲自做汤圆馅料,将花生、黑芝麻炒熟之后拌白糖,再放点猪油油渣和柑子皮,就是最美味的汤圆馅料。炸酥粑粑和豆腐果也是我们最爱吃的,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随时可以做来吃,只有在酒席上和过年才吃得到。酥粑粑成了我们过年时的零食。
最开心的莫过于给舅舅拜年,小时候,外公、外婆、舅舅和姨妈们对我们最好了。舅舅家条件好,有时候去他家,会杀羊来招待我们。我不大喜欢吃。每到晚上,外公就会给我讲他年轻时候当兵的故事。1953年,外公到凉山彝族自治州参加西南剿匪,英勇善战,立过战功,我见过他的荣誉证书。外公的听力不太好,要说很大声他才听得见,耳朵是被炮声震聋的。外公当兵之前没有读过书,但他勤奋好学,在部队里把小学语文自学完,还存放了很多书。
有一年过年时,早上起来在舅舅家吃了汤圆,表兄弟姐妹们全部换上胶鞋,书包里背上水果、饮料和饼干,就去爬山。10来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往高山爬,爬到大家都爬不动了,才停下来玩游戏、打牌、吃零食、讲故事,自从我们陆续长大并成家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在舅舅家团聚爬山了。
我在昭通城工作之后,有3年是在海子老家过年的,到了初六就得回城,记得最后一次在海子过年是2015年。近年来,工作任务多了,虽然家乡变化很大,但我再也没能在家乡过年了。
时光一年一年过去,每一年都发生着最动人的故事,现在的年,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年味是大人给孩子们留下的童年快乐记忆。
作者:陈昌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