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文苑丨这个冬天

过了大寒，就要立春了。

但寒冷还没有过去。

对位于云岭高原东北部的昭通来说，下雪是每年的必修课。这个冬天，昭通所处的乌蒙山区算得上是个罕见的暖冬，太阳把久违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在乌蒙大地上。过了三九四九，雪老是不下，人们有些不习惯。

大寒节令刚过，乌蒙山终于下起了雪。

一夜北风吹拂，清晨起来，四周的群山一改常态，漫山雪白。城里，车上、房顶上堆了薄薄的一层雪；树上，特别是覆在棕叶上的雪看起来很有层次，我忍不住拍了几张，发了个朋友圈。

才到单位，突然接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镇雄县发生了山体滑坡。市里的领导及相关部门已经前往灾区。稍后，新闻出来了，2024年1月22日5时51分，镇雄县塘房镇凉水村合兴、和平两个村民小组发生一起山体滑坡，有农户被掩埋。11时许，正式消息传来，灾害共造成18户47人失联。

这是一次重大的自然灾害，惊动了中南海。当天中午，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指示，要求迅速组织救援力量，全力抢救失联人员，尽最大努力减少人员伤亡……

灾情就是命令。

早上，昭通日报社记者莫娟第一时间随消防救援队伍赶到镇雄。中午，马燕副总编辑又带领谭光吉、韩兴国、聂孝美、兰波等人奔赴现场。与此同时，报社的后方编辑、校对、审稿团队也马上运转起来。

凉水村又叫小倮块，距镇雄县城26公里，距塘房镇政府所在地6公里。

现场传回的几张图片令人痛心，这个叫小倮块的村庄住了上百户人家，怀揣着阴谋的山体在凌晨五六点钟，无情地把山顶的沙石全部倾泻下来，瞬间把村庄的边缘吞没。还在熟睡中的群众猝不及防，有的就再也没有走出这黑夜。从图片可以看出，皑皑白雪映衬的山坡正面，滑坡的痕迹像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的面孔与獠牙。那些空心砖砌起来的房屋被巨石压在下面，当然，同时被压在下面的还有住在房屋里来不及躲避的村民。

搬开覆盖在表面的石块，掀开一根根被折弯的钢筋，刨开层层泥土，抢救可能生还的生命，是摆在抢险救灾队伍面前的首要任务。在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关怀下，救援队伍从昭通，从昆明、曲靖、玉溪、楚雄，从邻近的贵州紧急赶来，一场与时间和生命竞速的战斗就此打响……

滑坡现场成立了救灾指挥部，对抢险救援工作进行统一指挥调度，把红旗插在最前沿。大型挖掘机咆哮着，向冷漠的巨石冲击，在雷达生命探测仪和搜救犬的引导下，消防救援队员奋不顾身，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仔细搜寻被掩埋的群众，从白天到晚上，夜以继日，日以继夜。

山上，不时有落石飞溅下来，现场的救援队伍不得不紧急撤离，当落石消停后，救援队伍又回到作业区继续作业。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会投入百分之百的努力，在生命最可能存留的72小时内，救援不会放弃，救援工作不会停歇。白天，正常搜救；晚上，无人机开启照明灯，照着轮班的战士继续挖掘……冰冷的寒夜、飘飞的雪花、刺骨的北风可以做证。

一个、两个、三个……不断有被掩埋的群众被找到……经过86个小时的奋战，除了后来联系到的3人，最终确定失联的44个村民全部被搜救了出来。

奇迹没有出现，结果令人失望，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滑坡体吞噬，全都没有了生命体征，消防队员、医护人员，在场的所有救援者眼里都噙着泪水。

几天来，凉水村的气温骤降，最高温度1摄氏度，最低温度零下4摄氏度。白天，村庄被大雪笼罩，夜晚，雪花与冰凌“簌簌”地下，到了早上，道路结冰，人们不得不撒上融雪剂，以保障安全行走。严峻的搜救形势，恶劣的天气环境，阻挡不了人们参与抢险救援的脚步，有关部门把救灾物资送进来了，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加入志愿者的行列，生火、洗菜、做饭，只为让疲惫的救援人员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交警为救援通道畅通护航，移动通信提供通信保障，电力部门确保供电，上级有关部门紧急下拨了5500万救灾资金，省内外的捐款纷纷而至，镇雄城里的餐馆业主，有的干脆歇业，带着大厨和员工到凉水村来帮厨，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第一时间把救灾的进展情况和感人的事迹宣传出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镇雄县塘房镇的山体滑坡救援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也发生了很多动人的故事。

灾害无情，人间有爱。尽管那44个被山体滑坡夺走生命的村民再也没有苏醒过来，但救灾没有停止，生活还在继续。住在凉水村的合兴、和平两个村民小组的其他群众，在政府腾出的县城安置小区得到妥善安置，而灾区下一步的恢复重建，也在科学规划中……

1月26日上午，凉水村汽笛鸣响，人们手捧白花，向遇难者默哀。随后，救援队伍撤离，塘房镇的大街两侧，群众夹道相送，向参与抢险的消防救援官兵致敬！

小倮块的山坡上，有个太阳部落，每年春天，山上的太阳花都会竞相绽放，十分美丽。经历过这个冬天，人们对小倮块即将开放的太阳花更加期待，也会更加珍惜。

昭通日报记者：曹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