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人文| 坝统村古法造纸探秘

造纸术是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在历史长河中，影响着世界文明的发展。东汉时期，蔡伦改进了古法造纸技术，用树皮、麻絮等作为原料，让纸张得到进一步推广使用。“千年蔡侯纸，万里文明史”，造纸术的广泛传播，对人类文化事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现在，古法造纸的作坊寥寥无几，巧家县小河镇坝统村是一个保存着古法造纸技艺的村庄之一。坝统村距离小河镇集镇6公里，坐落于牛栏江畔，此处依山傍水，物产丰富，风景绝美。穿越林间小道，依稀可见简朴的舂窝、堆塘、泡池、水槽、架棚。这些是百年前的造纸作坊，不少已经荒废，也有部分作坊通过口传心授，延续古法，采构木而造纸。

石开美是坝统村村委会委员，也是古法造纸传承人，她自小跟随家人学习古法造纸。“靠山吃山，古法造纸术在坝统村已经延续了数百年，曾经，坝统村院子村民小组几乎家家户户都造纸，是村里的支柱产业，造纸是一项体力活，从原料到成品工序复杂繁多、耗时长，很多年轻人已经不愿意干了，现如今还剩下的造纸坊不到10家了。”

石开美边介绍边向我们展示古法造纸工序。

采构——坝统村制造的纸主要是皮纸，构树皮是制作皮纸的主要原材料，构树学名凡楮，春末夏初开始剥皮，制作皮纸以茎、根的老树皮为宜。每年春末夏初，在大雨来临之前，村民们便三五成群相约上山采割构树皮，或自家造纸，或卖给造纸坊赚取零花钱。

踹构——无论是五六岁的小孩，还是富有经验的老人，都可以踹构，利用流动的山泉水，或双手揉搓或双脚踩踏，反复数遍以去除构树皮杂质。踹到冲洗构树皮的水清澈见底、没有杂质为宜，就算是踹干净了。每年夏天，这样的景象就会在坝统村上演。

煮构——踹洗干净的构树皮通常需要放入泡池进行深度浸泡，然后放入石灰等拌煮。煮构也是个技术活，哪怕是老手也需要时刻紧盯，随时增减柴火，严格控制火候。经过长达一天的蒸煮，构皮纤维的紧实状态松弛下来，为了保证纤维的纯净，煮好的构皮纤维，还需要经过一轮手工挑拣。村里最有经验的阿婆一天也只能完成四五斤的量。挑拣好的构皮纤维才可以进行下一道工序——打浆。

打浆—— 顾名思义，打浆就是利用工具捶打，使构树皮中的果胶和杂质分离出来。经过千万遍的捶打，使纤维呈现出如同绸缎般的丝光质感。在以前没有电力机械的时候，一切工作全靠人力操作，打浆需要经验丰富的两个师傅密切配合，耗时又耗力。20世纪80年代，村民引进了电力马达带动的粉碎机，大大提高了效率。构树皮纤维经过反复粉碎，从纤维变成细末状。将打好的纤维再次漂洗干净，下一步，就要放进纸浆池。

舀纸——造纸作坊隐藏在青山绿水间。舂好的构树皮末倒进纸浆池，引入山泉水，在电机带动下，粉末随水流不断搅动，泛起一层绵密的白色泡沫。用竹竿迅速搅拌，让水和浆充分融合，接着，用竹帘抄起浮游的纤维，使它们交织成纸张的雏形，这道工序叫“舀纸”。这一步最为考验技巧，稍不注意纤维便会纠结成团。要掌握纸的厚薄，不需要多大力度，但必须要心灵手巧，否则原料就会跟水走。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50公斤构树皮能造600张纸左右，技艺不够娴熟的年轻人来做，原料就会随水流失，连300张都造不到。把舀好的纸晾晒起来，将多余的水分析出，再将纸张铺平，利用笨重的木板和大石压平，便能得到一张纯天然的构皮纸了。

如今，古法造纸已经日渐式微。截至目前，坝统村仅有5户人家仍延续着古法造纸技艺。古法造纸不仅是历史发展的见证，更是透过千年时光窥视远古文明的一扇大门。坝统村这种富含民间智慧的技艺，将随着时间沉淀在山野乡间，印记在山林深处，流淌在小河镇的山水之间。

作者：严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