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人文 | 屋檐上的艺术——昭通瓦当

近期，昭通古城保护工作指挥部历史文化研究专班对古城内文物及历史建筑和民居进行调查，发现存留至今的文物建筑、历史建筑和民居都保留有不同艺术风格的瓦当。这些不同时代、材质和风格的瓦当彰显着保护昭通历史和文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对这些蕴含建筑文化的瓦当进行梳理研究，将为下一步保护历史文化街区及历史建筑提供参考。

最新考古资料显示，瓦当在昭通最早出现于汉晋时期的朱提故城遗址。现昭通古城于清雍正十年（1732年）修建，经过历史的演变，至今在古城内还留存清至民国时期的传统建筑若干，而于传统建筑本体上留存的瓦当不仅保留了时代信息，同时见证了历史的变迁。

昭通瓦当的形制和材质

瓦当是覆盖于建筑物顶部檐口尽头的瓦前端下垂的特定部分，目前发现的瓦当均为圆形瓦当。瓦当作为防水、排水、保护和装饰屋面木椽的中国古代建筑材料沿用至今。在实用中，瓦当使椽子头避免雨水侵蚀，具有保护椽子的作用，也对房屋起到装饰作用，增加建筑的美观性。就装饰性而言，瓦当上附着的纹饰，不同的主题内容有着不同的寓意，在修饰和美化建筑物的同时展现了中国古代建筑构件特定的艺术价值。

昭通瓦当的造型以圆形为主，不见中原地区和云南其他地区所见的扇形和半圆形造型。覆瓦时，瓦当和滴水配合使用，以瓦当的圆润和滴水的流动感组成动静结合的曲线美，房屋就形成了独特的屋檐艺术。昭通瓦当纹饰以动物、植物、文字、几何纹等为表现主题，滴水以动物纹和文字为表现主题。

昭通瓦当在材质上都是以黏土为主要原材料，按传统工艺烧制成的烧结瓦，有琉璃瓦和青灰瓦两大类。琉璃瓦主要用于等级较高的建筑物上，如昭阳文庙、万寿宫和龙氏家祠。琉璃瓦的制作工艺是在泥质瓦坯上施釉烧制，而青瓦则是瓦坯阴干后不施釉直接入窑烧制。琉璃瓦和青瓦在古代分别用于不同建筑等级的瓦屋面铺设，彰显建筑等级。民国以前琉璃瓦一般用于皇家建筑和寺庙建筑，其余建筑一般使用青瓦。现在我们看到民国时期修建的龙氏家祠和龙云出资修建的孟孝琚碑亭也用琉璃瓦，可能与历史变迁和建筑等级有一定关系。

关于屋面青瓦的铺设有两种情况。一种为筒瓦覆盖，板瓦压底，如昭通城中广东会馆、陕西会馆、李氏家庙等，还有一些民居也使用这种屋面铺设方式。另一种青瓦屋面则是用板瓦覆面，仅在靠近檐口处用三块筒瓦覆盖，这种方式常见普通民居使用。

昭通瓦当的装饰题材

昭通瓦当为浮雕装饰，题材有龙纹、莲花纹、芒纹（太阳纹）及文字等，内容丰富，既实用又美观，承载了清至民国时期昭通的历史信息和居民的价值取向。

龙纹——在昭通瓦当中，龙纹瓦当占比不大，仅在昭阳文庙、龙氏家祠、孟孝琚碑亭等高等级建筑上使用，彰显建筑等级和权贵的地位。这些龙纹瓦当构图饱满、造型生动，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艺术美感。昭阳文庙和龙氏家祠使用的双龙戏珠纹瓦当，当心以网格纹表现地球经纬线形状，略有区别的是双龙戏珠纹饰则有不同的动态形象，一种清瘦、飘逸、灵动，一种肥胖、憨态可掬。

莲花纹——莲花纹瓦当在昭通古城内占绝对优势，几乎所有传统建筑上都可以看见这种纹饰的瓦当，造型生动，富含生活气息。莲花纹有俯视、立面和任意结构三种构图，俯视构图莲花纹其花瓣数有6片、7片、8片、9片、12片、14片、16片不等，莲花具有一品清廉的寓意，还具有较强的装饰效果，体现出人们追求高尚情操和人格品德的寓意。

①②③④莲花纹瓦当，⑤⑥⑦⑧寿字纹瓦当。

文字——昭通古城传统建筑上所见文字瓦当，字体有篆书、隶书和楷书3种，时代由清朝延续至今，这种文字瓦当定制的可能性大。文字字数根据所要表现的内容而定，兼具书法和构造的美感。瓦当文字内容主要分为以下三类：第一类表示建筑本体名称的瓦当，如在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李氏家祠屋面檐口所见文字瓦当为篆书“李氏家祠”四字，标明了此栋建筑的建筑性质，与李氏先庙碑载“……（清）光绪十七年，正荣考祠城中，祀应元以下凡四世……”相印证。第二类是表示房屋修建缘由的瓦当，如“吾氏从造”瓦当。第三类是吉祥文字，如“从吾”“紫云”“寿”等吉祥文字，部分字体根据瓦当结构作图形上的变化，表达祥瑞之兆的寓意，如“寿”字纹瓦当，其变体“寿”字以一条中轴左右对称设计，实现凸显主题和美化图形的意图。第四类表明制造厂，位于大局街的民居屋面铺设有新中国成立后生产的瓦当，瓦当中心是一个大的五角星，其外围环绕“昭通县北方国营砖瓦厂”楷书繁体字及四个小五角星。

瓦当和滴水的组合。

芒纹——芒纹即我们日常所说的太阳纹，它表达了房主积极向上的心态，一种对生活旭日东升、顺风顺水、诸事顺遂等美好愿望与期盼。以瓦当中心的太阳为中心，呈辐射旋环状向四周放射出来，其光芒线以顺时针或以逆时针向外辐射，给人一种流动旋转的美感和线条的美感，外圈以一圈联珠纹作为外延，整体给人以中心对称的动态美感。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昭通越来越多的传统民居被现代建筑替代，作为泥质构件的瓦当极易损坏丢失。保护并传承有价值的传统民居瓦当艺术，对昭通古城内文物的保护修缮及传统民居的整修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昭通古城传统建筑屋檐瓦当，承载了建筑悠久的历史和艺术的精美装饰，蕴含了人们对生活美好的期盼与寓意，其丰富的题材内容和构图形式，彰显了昭通传统建筑的丰富多彩的活力。

昭通古城在保护文物和历史建筑的过程中，注重瓦当这种屋檐下的艺术保存和再现，彰显出昭通独特的建筑艺术文化，让游览昭通古城的你驻足欣赏。

作者：曹加勇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