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文苑丨气势恢宏的边关英雄谱

一

最近，读到著名军旅作家杨佳富新近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杨佳富百部中篇小说集》，300多万字的上、中、下三部大著，心情非常激动，一个底层作家的成长经历，历历在目。杨佳富出生在云南保山市昌宁县珠街一个山区农家。1981年，他高中毕业，在家乡参军入伍。从看连环画开始，到读《闪闪的红星》等文学作品，渐渐地，他爱上了文学并开始业余创作。在边防部队这个“大熔炉”中，杨佳富不仅被“冶炼”成了一名合格的军人，还被培养成了一位创作成就辉煌，在全国都有名气的作家，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我第一次见到杨佳富是1983年4月下旬，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文联的邀请，我到陇川县参加文学笔会。我在讲课时，见台下有一名年轻的武警战士认真听讲，不时地记笔记。他就是杨佳富。

后来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是武警云南省边防总队创作室主任，创作成就可用硕果累累来评价。他不仅在创作上是高产作家，而且是“多面手”。迄今为止已出版发表了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集160多部，共计3000多万字。他的作品涵盖了文学中的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等多个领域，同时他还创作出版了多部影视文学作品。有不少作品被拍成电影、电视剧并公开放映，受到广泛关注和好评，曾荣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公安部“金盾文学奖”、云南省文联“边疆文学奖”等重要奖项。

杨佳富的文学创作，无论是什么形式的作品，最突出的就是集云南边防题材之大成的艺术呈现。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杨佳富的主要作品的书名或题目，都带有一个“边”字，或“边关”，或“边防”，或“边界”等。佳富的这三大部“百部中篇小说集”所反映的主要内容，就是作为一名边防战士，一名边防军旅作家，在对长达三四十年的云南边防战斗生活进行梳理、归纳，加以思考、提炼和构思后，创作出的“边关”中篇小说。把杨佳富这100部反映当年中国边防官兵在云南8000里边防线上，戍边、守边、缉毒、缉枪、缉赌、爱民、固边的一个个感人的故事集中起来看，就是杨佳富文艺创作在中篇小说领域的重要收获，让我们感受到杨佳富边关题材中篇作品的独特艺术魅力，从而总结出杨佳富“边关”中篇小说的艺术特色。

二

在思想内容上，杨佳富的中篇小说呈现出“集中”又丰富多彩的题材特点。所谓“集中”，就是他这部长达300多万字，整整100部的中篇小说作品集中，所有作品的题材都是云南边关生活的集中反映。“边关”的内容、“边关”的主题、“边关”的各种人物，构成了一部集中反映云南边关生活的小说集。

所谓“丰富多彩”，就是这些“边关”题材的小说作品，又关联着云南边陲的家国大事，边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有各个少数民族在边关中的不同生活情景，有多姿多彩的边地风光，有各个民族不同风俗习惯的反映，有各种文化、经济的交流碰撞。如中篇小说《独龙江畔》通过独龙江边防派出所的官兵生活，官兵与独龙族人民的鱼水情深的感人故事，反映了独龙江大峡谷的时代巨变。杨佳富的这些中篇小说，有邻里家庭生活的交流，有各种情感在不同环境中的变幻，有血与火边关战场缉毒、缉枪、缉赌中的生死搏斗，有境内外社会生活中的众生相，更有在保卫祖国边疆、建设美丽边疆、保卫边疆各族人民和平、安宁、幸福生活的边防战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无私奉献，英勇战斗作出的重大贡献。当然，反映云南边疆少数民族历史文化和时代变化的中篇小说《茶花之恋》《月亮花开》等，也引人注目。杨佳富的百部中篇小说集，就是一部对云南边疆绚丽社会生活的精彩书写，也是对长年战斗在8000里边防线上边防军人英雄形象的集中塑造。如《生死边防线》《界河边的生死战斗》《一根羽毛的故事》《玫瑰花的秘密》《爱民国边》《与魔鬼打交道的人》《夜幕下的红蜘蛛》《流泪的凤尾竹》等，或通过一个感人故事的讲述，或通过一根羽毛的细节呈现，或通过一个人跌宕起伏的经历描写等，把边防战士的家国情怀书写得真实而生动，让人肃然起敬！而反映反面人物的灵魂蜕变和罪恶行径的故事，又令人警醒。

三

杨佳富的百部中篇小说艺术上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作者塑造了一批性格各异的边防战士的英雄形象，他们身上最可贵的品质，诠释着新时代最可爱的人的崇高精神境界。这100部中篇小说，就是一部气势恢宏的“边关英雄谱”。

文学是“人学”。作为文学作品中的小说，更是把塑造性格鲜活的人物，作为创作是否成功的标志。 杨佳富的中篇小说塑造的边关战士形象，不仅具有云南边关特有的生活气息，更有他们各自的人生道路、成长经历和个性特点。像《新兵蛋子》《当兵的日子》《我的边防我的兵》等作品，作者把塑造好“兵”的形象作为重点，写他们参军入伍，在武警边防部队这个特殊大学校的成长经历，到最后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甚至为了人民的利益，甘于奉献，英勇无畏，赴汤蹈火，不怕牺牲，成为人民英雄。《新兵蛋子》中，作家通过刚入伍的新兵杨彪、刘刚、李强和带兵的班长，在训练营不同的生活场景和各自的人生追求的故事，塑造出了来自山区的彝族新兵杨彪的善良、助人为乐，挽救了想当逃兵的刘刚，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优秀战士形象。而怕苦怕累，甚至假装尿床当逃兵，留恋舒适生活的刘刚，在老班长和杨彪耐心的帮助下，不断成长，在实弹训练时李强引发的手榴弹事故中，他飞身把李强压在身下而负重伤。最后，他们都作为一名合格的边防战士奔赴边防第一线。几个新兵人物，他们的性格各异，但人民军队这个革命熔炉，把他们都炼成了一块好钢。

把杨佳富中篇小说笔下的边关战士形象结集在一起，可以说就是一部边关英雄谱，是英雄群像的时代雕塑。他们中有爱民固边，和人民心连心，为边境村民排忧解难的驻村警官左惠玲；有误入赌场，目睹赌徒的滔天罪行，心怀大义，配合金惠玲等警官一举捣毁罪恶赌场的退役警员金盎；有战斗在缉毒最前线，肩负军人使命，践行为民宗旨，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破获以名号为“红蝎子”的李秋云和张江洋为首的边境大毒贩，为民除害的年轻女警官欧阳红梅；有在深山老林，远离人间烟火，平凡的边关执勤点奉献青春的年轻战士；有为了缉拿罪大恶极的大毒枭，以“犯错”为掩护，打入毒巢卧底，关键时刻粉碎“蟒蛇”的阴谋，英勇献身的卧底英雄李元等。一个英雄倒下，挽救一座小城10万人，可歌可泣。杨佳富为他们塑像，让他们光照千秋。

四

杨佳富的中篇小说和他的长篇小说一样，在艺术上追求故事的传奇性，追求情节结构的引人入胜，具有吸引人阅读的艺术魅力。

杨佳富创作的边关题材中篇小说，大多具有和云南神奇的边关地域特点相关联的传奇色彩，这些边关英雄人物，也可称为云南边地秘境的传奇人物。这些作品的地理环境皆为高山峡谷，那里江河纵横，密林重重，云岭雄关，民族众多，风俗各异。在这样的环境戍边卫国，缉枪缉毒缉赌，必然会产生出传奇的人物、传奇的故事。《国门前的红蝎子》《边防检查站》《香水有毒》《湄公河惨案》等作品，可谓是传奇地理、传奇故事、传奇人物构成的当代传奇边关之书。

《国门前的红蝎子》的故事发生在西部边陲云岭雄关国门前，这里人来车往，一派繁忙。雄关国门前的边防检查站，一群年轻的缉毒战士，面对“人河车流”中的毒品，用他们的责任书写出一个又一个缉毒传奇。传奇人物欧阳红梅，传奇的缉毒功臣，而毒贩的制毒、藏毒、运毒，也无不利用让人意想不到的传奇手段。这样的当代边关传奇，也使边关的缉毒英雄带有传奇的色彩。欧阳红梅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她边防警校毕业后在到边防检查站报到的车上，就和“毒蛇”相遇 ，在缉毒战斗中，欧阳红梅与“毒蛇”斗智斗勇。这个贩毒与缉毒的传奇故事一波三折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传奇的缉枪英雄章阳，他打入贩卖武器的罪恶团伙，他把名字章阳改李元，又叫回章阳的过程，就是一部隐姓埋名、卧底敌巢、破获边地重大贩枪案的英雄传奇。他在敌巢取得首恶“蟒蛇”信任后，获悉罪犯为确保贩枪成功，还制造了2箱小型核武器。穷凶极恶的罪恶团伙欲在他们计划失败时，引爆2箱小型核武器，毁灭边城和10万民众。为粉碎敌人阴谋，章阳决定以死报国，为打消“蟒蛇”疑虑，他首先和“蟒蛇”饮服了毒酒。“蟒蛇”还来不及引爆核武器，他就中毒倒下了。作者用抒情的笔调描写天上的五彩霞云映照在章阳的脸上，一片通红。章阳的选择，就是一名边关人民英雄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作出的抉择。作品围绕章阳的生死抉择层层铺垫，故事情节曲折，步步惊心，引人入胜，震撼人心。

五

杨佳富的中篇小说创作，在突出运用小说技巧的前提下，注意文体革新，把散文、诗歌等艺术手法融入其中，使之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小说这种文体具有很强的艺术包容性。就小说本身的文体特点看，其矛盾冲突和人物对话就和戏剧有共同点。杨佳富把他作为电视编剧、散文作家和诗人的艺术修养，运用到了他的小说创作中。

杨佳富百部中篇小说集，在故事情节的叙述和人物的刻画上，都显示了小说的文体特性。像《边防检查站》破获“蟒蛇”贩枪大案，架构的宏大，情节的起伏，故事的传奇，人物命运的悬念，都尽显小说文体本色，并把散文和诗歌的艺术表现手法运用其中。他对一些小说地理环境的描写，自然纯情，充满原生态的美。有的语言比诗还美。如写执勤点环境的语言：执勤点上的“煤油灯亮着，像大山的一只眼睛”“大山无言，许是睡了”等语言，形象生动有味，简直就是很美的诗语。

作者：张永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