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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昭通丨永康行

 2023-07-02 11:27  来源:昭通新闻网

从镇雄出发。因为要办事,我先到贵阳。歇一夜,坐第二天的高铁到浙江永康。

还没出发,心绪就开始复杂,甚至带着点感伤。我的兄弟曾在永康艰辛打拼了20多年,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心酸无法言说。如果不是当年考取师范大学,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我也是千万打工大军中的一个,或许就是向着这个地方奔波。

镇雄县每年有60余万人在全国各省务工,大部分涌向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带,其中在浙江的24.8万,而永康就有10万人以上。除了老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镇雄人比这里更多更聚集。

所以,永康是镇雄人的第二故乡。

无论从镇雄出发,还是从永康回家,都是从一个故乡到另一个故乡。这种乡愁,很远很近;这种情感,很重很复杂。

我此行的目的是采访镇雄驻浙江永康党工委的负责人,多年来他帮助农民工维权,获得了省“五一劳动奖章”。朋友问我远行为谁时,我说:“去见一个美丽的人。”

贵阳高铁站在中国属于一个中型高铁站。

以前外出采访都有后勤工作人员安排好一切,根本不用操心食、住、行。如今,自己单独外出,在这个车站,我也是普通人流中的一员。

还不是客运的旺季,上午6时许,车站候车大厅就人来人往。50多个检票窗口前的临时座椅上,早早就坐满了人,再一会儿,每一个窗口前排起等候检票的长队。要是在春运高峰期间,难以想象会拥挤到何种程度,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农民工回家的一票难求。这几年,因疫情原因客流量有所减少,但2018年的高峰期间,中国铁路春运客流量为3.9亿人次,超过了欧洲总人口的一半。亲历其中,了解这些数字,你才会知晓祖国母亲承载之重,你也才会认知中国铁路交通的发达和发展,你更会感叹铁路人的艰辛和繁忙。

一路飞快,时速超过300公里,车过湖南和江西时,动情地想到当年毛主席第一次坐列车南下巡视。看着放在窗格上的矿泉水,有些感触地写下:“时速300公里,水微颤;窗外,祖国大好河山。”主席,路过您的家乡和您当年的革命根据地,向您报告:当年,为推翻压迫、改变落后与贫穷,您从这两个地方开始播撒革命的火种;而今,如这高铁之隆隆,我们正在努力奋斗实现中国梦!

现在,在祖国西南乌蒙山腹地的我的家乡镇雄,2019年就已经实现了通高铁。这几年,镇雄县委、县政府每年都会包高铁专列送农民工外出务工。关于镇雄的高铁,我在省城和北京深情地演讲过:《有豚自远方来》。

8个半小时后:永康南站!

4个字,十分显眼。

每年,这里要吞吐若干外来人流,其中,有20万人次以上属于镇雄农民工。

出站时我向电梯口张望,寻找来接站的工作人员,而当年那些第一次来寻找工作的农民工呢,有人给他们接站吗?他们走下火车或客车后的陌生张望里,可有清晰的生活的方向?恐怕他们的心中,根本没底,而是满眼迷茫。“期待”是一个揪心的词,他们只能期待运气,期待这块土地能成为福地:佑平安,保发财。

我扛起摄像机和脚架,跟着他们进企业、入工厂、上机关、跑乡下、过街头、探事件,拍摄我的老乡们在这里劳动、生活和维权的一幕幕。我的记者证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我所拍到的每一个镜头,自己觉得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镇雄老乡何其珍,在厂里受伤后,当地老板只给1500元的赔偿,找到镇雄驻浙江党工委和工作站,依法给她讨回了3万元。

她就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20平方米不到,许多农民工的居住条件就这样。这样的房子,还不如她老家的老屋。但是在这里,她进厂可以拿到三四千元的月工资,老家,缺少这样的工厂。

镇雄老乡陆贤齐,他的眼泪在我的镜头里,滴不出镜头外。妻子意外死于车祸,从此丈夫失去了妻子,女儿没有了母亲,这家人的天塌了。肇事人和保险公司均在安徽,几个月了赔偿没有任何着落,找到镇雄驻浙江党工委和工作站,现在理赔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陆贤齐女儿的泣不成声让我轻轻抚摸摄像机的温度。我的手怎么也擦不去永康街头车窗上的雨珠。

镇雄驻浙江党工委和工作站。他们的来访和维权记录有密密麻麻的几大本。这几年,他们用“家乡情、老乡话”协助当地执法部门处理工伤事故、交通事故、劳资纠纷,平均每年1500件,累计为镇雄籍务工人员追回各类款项3000余万元。

维权,为农民工维权这当中的斗智斗勇和艰辛,可以想象。我记住了这些人:曹安富(书记、站长)、王雄(副站长)、管彦勇(副书记),还有宋律师、王英、李国成和王崇宇。

曹安富,全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致敬,向他们致敬!

家国天下!对,这个词,用心观察,你会发现家在前面,其实,中国,更多的是一个家天下的民族,家比什么都重要。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背井离乡。对于农民工来讲,乡愁才是他们最重的行囊,远没有诗人笔下描绘得那么美丽和诗意。乡愁,是生计和生存的孪生姐妹,在每一个外出务工人员疼痛的牵挂里。

生存和生计,是生命和生活最大的主题。望着这个躁动的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远处的工厂,我脑子里满是农民工的汗水和奔忙。这一瞬间,我发现:在民生之艰面前,所有个人的伤春悲秋多么的矫情而不值一提。

晚饭的饭桌上,几个月都难得喝一次酒的我端起酒杯,在和大家碰杯时在心里对农民工默念:第一口,敬你们远离家乡;第二口,敬你们远在老家的妻儿和爹娘;第三口,敬你们所有的辛酸和委屈;第四口,敬你们的勤劳和汗水;第五口,敬在座的各位为镇雄农民工所做的一切……

敬着敬着,我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它特殊的时代烙印,有如当年的知青;镇雄的农民工在永康,或许可以叫作另一种知青的迁徙。正是这种人的流动,才增加了社会的活力,才发展了一个时代的经济,这里面或许必须经历阵痛。

一个包容的、开放的、勇敢走出去和迎进来的时代和民族才能够更好更大更快发展。

新居民。

今天,这里已经出现了这个新名词,不再叫农民工,也不再叫外来务工者,我认为这是一个很贴心的词,让人感觉温馨,它代表和体现的是平等。这个词里,已经没有了歧视和排斥,这是一个地域和时代对一个特定事物的接纳!

无可否认镇雄农民工为永康这么多年所作的贡献,镇雄农民工的汗水和努力助推了永康的发展。作为镇雄人,我们应该感谢,感谢永康接纳了我们,给了我们生存的环境和空间。我们应该感恩,感恩永康包容了我们,在付给我们工资的同时,给予我们新观念,引领我们与时俱进。

这是一种相互依存、共赢和发展,彼此相互的成就。

从房屋建筑上,看不出永康蕴藏的巨大财富和遍地流金。但是作为中国的“五金之都”,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从另一个现象上,您会特别炽热地感受到它的富有!

全国豪车最多的地方是哪里?永康!不信,你可以查一查。在永康的街头和各停车场,你可以随时见到豪车,就像我们在农村,见到庄稼地里特别粗壮的庄稼一样平常。

一个当年到镇雄搞慈善募捐时认识的老乡请我吃饭,也约了不少企业家。我放开话匣子和他们侃侃而谈,动情地给他们讲镇雄和镇雄人,和他们讨论资本的赤裸,也讨论人性的温度;讲镇雄人走出家门的辛酸,也讲镇雄人创业的勇敢!

酒过三巡饭五味,他们表示要资助镇雄的孤儿和求学困难的学生。

我在永康的两个夜晚,朦胧中睡去,又在清晨疲惫地醒来!

要走了,一种感悟也逐渐形成:永康的经济在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应该是极具代表性的一种类型,有着特殊的棱角和色彩。永康有着60万左右外来人口,超过了本地人口数。全国各地的人来到这里打工和办厂。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永康代表一种什么样的经济?现在我明白了——劳动密集型加工制造业!

在这些遍地显得有些粗糙的工厂里,机器短期没法代替人工;于是,一双双手,生产、打造、擦亮和组合成大大小小的产品,支撑起永康的GDP。

永康经济,其实是一种农民工经济;那么,农民工,其实是这座城市经济的魂!所以,这里的工伤情况,比其他的地方都频繁和复杂;维权的任务,也就相应比其他地方更加难和重!

离开时,几天来一直低沉阴郁的天空开始放晴,送我的车仍奔向我来时的南站。

通讯员:周洪

审核:莫娟   责任编辑:聂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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