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少年 |守候

读新闻 2023-04-15 14:34 来源：昭通新闻网

外婆家门前有一棵梧桐树，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种下，我快乐的童年就在梧桐树下度过。

小时候常常跟着外公耕种，天黑了才回家。一路上，我赖在外公那宽厚的背上不肯下来。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乡间弯弯曲曲的小道上，青蛙的鸣叫和秋蝉的炫耀有时也会让我觉得无趣，我缠着外公给我讲故事，讲笑话，我们爽朗的笑声穿透了整个村子。“沙沙沙”，听到这样的响声，外公就会对我说：“梧桐树叫你回家吃饭了。”我才不舍地离开外公的肩膀。在梧桐树下守候的外婆总是能从包里翻出包裹得严实的蔬菜饼，饼的温度刚好，香甜的味道弥漫了我的童年。我一直很疑惑，在那个农村老人都没有手机的年代，外公是怎么做到把回家的时间传递给外婆的？外婆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刚好肚子饿，刚好想吃蔬菜饼？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或许这就是他们相濡以沫的默契，相互守候的心有灵犀吧！

乡村的夜晚黑得很快，有时伸手不见五指，外公不愿意外婆伴着清冷的月光守候。外公在梧桐树下挂上了一个红灯笼，从此，只要瞥见那抹温暖的红，我便激动地从外公背上滑下来：“外婆，我们回来了。”梧桐树下的外婆便循声迎来，接过外公的农具，责备地说以后不要干这么晚，要早点回家吃饭，外公只是连声回答“是了”。我在前面不管不顾地蹦蹦跳跳，外公、外婆在后面“慢点，慢点……”的叮嘱声，就像两根穿过黑暗的丝线，牵着我的手回家。

快乐的时光就好似走马灯，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冬夜，一片枯叶还坚守着梧桐树，似乎不忍心离开被雨雪风霜浸润得斑驳破旧的红灯笼。枯叶怎能抵得住寒风？叶落归根。我本想抓住他，不让他离去，但双手空空，我无助地靠着梧桐树哭喊：“外公不要走……”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是外婆在黑暗之中给了我温暖。

宽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外婆，房子外面高大的梧桐树和红灯笼依然相互守候。

小学毕业，我迫不及待地回老家看望外婆，外婆特意为我换上了新灯笼。红艳的灯光笼罩着整棵梧桐树，外婆望着红灯笼，梧桐树也望着红灯笼，外婆笑了，梧桐树也笑了。蝉儿在欢乐地歌唱，梧桐树和红灯笼相互依偎，相互守候，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