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昭通：埋藏在高原黄土中的千年朱提故城

朱提故城遗址位于昭阳区太平街道永乐社区诸葛营村，东南侧紧邻昭通机场，又名诸葛营城址、桃源遗址。1983年，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发现。作为丝绸之路南亚廊道上的一个重要遗址，2017年，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朱提故城遗址进行考古勘探，确定为汉晋时期朱提县（郡）治所。2018年，云南省人民政府公布朱提故城遗址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19年，国务院公布朱提故城遗址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朱提故城遗址考古

昭通作为西汉王朝在云南最早设置郡县的地方，历史上扼“南丝绸之路”要冲，素有“锁钥南滇，咽喉西蜀”之称，为巴蜀通往西南夷腹地以及东南亚和南亚地区的重要通道，其县（郡）治所在地朱提故城，不仅设置年代早、沿用时间长，而且所处的昭鲁盆地矿产资源丰富，在汉晋王朝经略和治理云贵高原的行政及交通体系中，一直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西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设朱提县至唐武德八年（626），昭通称朱提760年。以往考古发现表明，汉晋时期昭通社会经济文化高度发达，创造了辉煌的朱提文化，史书记载朱提“号多士人，为宁州冠冕”。

对朱提故城遗址进行主动性科学考古发掘，成为揭示汉代西南夷地区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的“第一把钥匙”。2022年，当考古人手中的手铲再次叩响乌蒙大地时，埋藏在黄土中的朱提故城将在考古人上下求索中逐步再现。在朱提故城遗址第一阶段考古发掘接近尾声之时，记者来到考古工地采访了朱提故城考古队领队杨勇。

关于朱提故城遗址的考古发掘意义，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西南第二工作队队长杨勇这样概括：“通过对朱提故城遗址的考古发掘，我们可以去复原当时的历史面貌，这次发掘的意义不仅对昭通更是对整个云贵高原，乃至整个中国都很有价值。对深入认识汉晋时期朱提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有着很重要的价值，对研究汉晋时期，西南地区融入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意义重大。发掘将为遗址的保护、利用提供重要科学依据和学术支持；有助于我们了解汉晋时期‘西南夷’（南中）地区郡县城址的形态及特征；将为考察汉晋时期中央王朝在西南夷地区的政治统治、揭示这一时期西南夷地区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和演变、研究当时丝绸之路南亚廊道在云贵高原一带的兴衰等，提供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还可以为中国古代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以及多元一体中华民族与中华文明形成和发展的理论体系做出贡献。”

发掘出城墙和城壕位置

考古看见中国，探源思索文明。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考古工作的系列论述和重要指示批示精神，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十四五”文物保护和科技创新规划》，明确新时代中国考古工作发展的目标任务，国家文物局组织编制了《“十四五”考古工作专项规划》，规划明确了云贵高原区域考古、城市考古、手工业考古、古代交通和贸易体系的重要性以及考古研究在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历史发展脉络中的重要作用。

朱提故城作为丝绸之路南亚廊道云南段的重要遗存，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负责其考古发掘工作，负责人为杨勇，发掘时间将持续多年。考古队员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西南二队队员、昭通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昭阳区博物馆相关人员以及四川大学、山东大学、云南大学、南京大学研究生等组成。

                                                               ↑云纹瓦当

  ↑金属炼渣

“2022年9月初考古队来到昭通，在昭阳区政府的大力协助支持下，发掘工作10月3日正式启动。2022年国家文物局批准朱提故城考古发掘面积为600平方米，目标是弄清楚朱提故城遗址的具体分布及周边聚落。目前第一阶段考古工作即将完成，发掘成果将是解开朱提文化的第一把‘秘钥’。”杨勇向记者介绍。

在考古现场，朱提故城遗址考古发掘工作由相关人员进行全天候跟拍。杨勇说：“这是获取重要考古遗址全景式资料的一种方法，为将来做好朱提故城考古发掘成果保护、宣传展示作准备。”

“目前为止，确定了朱提故城的四边城墙和城壕位置，对城墙和城壕的形制、构筑方法以及始建、修补和沿用等情况有了进一步了解，发现了西城门等重要遗迹，完成了本年度发掘目标。出土了竹木简牍、瓦当、砖瓦、陶器、铜器、钱币、玻璃器、炼渣和陶模等一批蕴含大量历史信息和科学信息的重要遗物。”就本阶段的考古发掘成果，杨勇侃侃而谈。

在考古队驻地的室内整理工作室，杨勇又拿出一堆堆经过初步专业处理并封存的出土实物进行详细介绍：“这是在城壕内发现的，这次发现的简牍还没来得及进行科学保护，这个须专业的人员处理。”

只有通过考古能够真切地告诉人们，朱提故城是在何时、何地以及如何出现的，其承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脉络有何样态，在汉代中国及云南有着什么样的重要地位。在每一个问题下，都将会有千百个小问题，涉及到诸多的领域，都需要考古队做出大量艰辛的工作。

据了解，考古队根据以往调查、勘探提供的信息，采取探方发掘和探沟发掘相结合的方式，对朱提故城四边城墙和城壕位置和城外遗址（主要是城的西南侧文化堆积较为丰富的区域）的边沿地带进行发掘，进一步摸清遗址范围，确认是否还有城郭或其他防御设施。同时，对朱提故城遗址进行全面测绘，绘制遗址平面图和地形图，为下一步考古工作的开展及GIS系统的建立奠定基础。“目前，我们对朱提故城分布面积有了新的认识，遗址分布达65万平方米以上。东西两边以河为界，北边超过原定的上诸葛营村中东西向道路，南边超过金鹰大道。”杨勇对记者说道。

活化利用也是保护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考古工作是一项重要文化事业，也是一项具有重大社会政治意义的工作。”认识历史离不开考古学。历史文化遗产不仅生动述说着过去，也深刻影响着当下和未来。保护好、传承好历史文化遗产是对历史负责。

昭通朱提故城遗址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来，遗址保护受到了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但由于缺乏对遗址本体的充分了解，保护工作仍面临很大的压力。村民长期以来的建房、耕种等生活、生产活动，加上水土流失等自然因素，已对遗址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尤其是近年来村庄的快速扩建，使遗址面临被逐步蚕食的危险。

科学考古发掘成果将为朱提故城遗址以后的保护、利用提供重要科学依据和学术支持。作为云贵高原保存相对较好的朱提故城遗址，第一阶段考古发掘成果如何保护，考古队压力也是很大的。杨勇说：“根据新时代文物保护和利用的22字工作方针：保护第一、加强管理、挖掘价值、有效利用、让文物活起来。朱提故城遗址这种主动性发掘的重要项目绕不开‘活化利用’这一要求，作为考古领队，为2022年第一阶段发掘出来的城墙、城门和城壕的安全担忧。如何保护、保留每年考古发掘的成果，解决好考古发掘用地、赔偿、安保，为今后文化遗产保护及活化利用朱提故城奠定坚实基础，需要各级政府极积规划。”

考古发掘让人们得以立足今天而拥抱千年。与过去对话，去探索，去溯源，去解开中华文明诞生之际的种种奥秘，从而让人们更加深刻地理解考古在当下的意义。

将对城门等遗迹进行发掘

朱提故城遗址发掘是正在申报的“考古中国——汉晋前后‘西南夷’地区的社会变迁”项目中的子项目之一，其考古工作的持续进行将为全面研究云南汉晋时期城址的形制、布局、沿革及相关问题提供重要材料。关于2023年朱提故城遗址的第二阶段发掘计划，杨勇对记者说：“一是继续对城门以及角楼等遗迹进行发掘。二是结合调查，选择城内和城外其他一些重要区域（官署区）进行试掘。一方面，对遗址进行深度调查，尽量摸清城内各区域的功能、性质，重点寻找并确认官署区和手工业区。另一方面，调查城外墓葬，并寻找与城址有关的其他聚落以及采矿遗址等，为以后活化利用规划作准备。”

你的身后，就是——朱提故城遗址。通过考古队的科学发掘，不久的将来，朱提故城遗址考古发掘研究成果，将让人们与历史一步步靠近，还原汉晋时期的朱提古城，为辉煌灿烂的朱提文化提供重要的实证。

昭通日报记者：陈允琪  文/图

校对：彭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