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写自在文章

作者简介：凌之鹤 本名张凌，16岁发表处女作。诗人，独立评论家。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昆明市网络文学协会理事，纯文学民刊《滇中文学》主编。常用笔名荆棘鸟、凌之鹤、安兰等。著有《醉千年：与古人对饮》《独鹤与飞》《为文学祭春风》。

在“得语文者得天下”，高考中若考生总分相同看语文成绩优先录取，语文教育得到重视，作文教学引起关注的当下，我读到《文章自在》这本书。该书是针对苦于命题应试作文的青少年，“只为了说明一个概念，那就是‘写文章，不搞作文’”的妙趣横生之作。该书直面“修辞败其诚”的写作流弊，针对“常人亦困于种种语言恶习而不察”之现实，以立言之雄心力倡“修辞立其诚”，启迪愿意独立思辨且乐于真诚书写的人们，以写文章的抱负和期许来锻炼作文“以自由之心，写自在文章”。

“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文章自在》与我“一见钟情”，当我在琳琅满目的书海中看到此书时，眼前为之一亮，颇甚于万千佳丽中忽见那翩若惊鸿之宠的惊艳与惊喜。细看作者和封面，更是喜出望外，张大春是我素来偏爱的作家。简洁大方的装帧风格和雅正的文艺气息，让人爱不释手。封面上一句“写文章，是一辈子的能力！”既抢眼又响亮，令我心动，瞬间便决定收藏品读。

教育评论家尾木直树曾介绍，研究显示：“语文成绩越差的学生，越容易霸凌他人。”在我看来，语文作为现代素质教育的重要学科，是解锁一切学问的钥匙。“作文”则是清晰、准确表达意见和思想的主要技艺。树立正确的语文观，无疑是学好语文，写出好文章的基础。当代语文教育既拘囿于应试教育，教师对于如何学好语文尤其如何写作就各有各的方法。我经常听到周遭的家长和语文老师抱怨，现在的孩子怕上语文课，更怕写作文。但作文恰是语文考试最具竞争力的抢分项。《文章自在》讲授写作之道，而欲谈写作之奥妙，自然绕不开最初的作文训练。但写文章和写作文毕竟是两回事：“作文是人家给你题目，你得按命题作文；文章是自己去找题目，你可以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就作文训练而言，我与作者张大春的经历与经验相同：我们都幸运地遇到了深谙文章之道，善于引导学生读书的语文教师。我在中学时代幸遇每周热忱为我批改“自由作文”的杨培洪老师，将我推上讲台为同学讲授古文欣赏的潘跃明老师。我认为：一个好的语文老师就是一篇让人终身受益的“好文章”——他们善于言传身教，激发并培养学生的阅读和写作兴趣，教给学生写文章的秘诀，教给学生“一种随身携带的能力”。

《文章自在》既是一部别具人文情怀的作文指南，也是一部风格多样的美文集。全书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概论文学（文章）之美，从“语言美好”“文章意思”“写好玩的”3个方面，简洁地阐述了好文章必须具有的特质。指明写出好文章的基本方向和路径：要用美好的语言，写你“对于天地人事的体会”，写你认为有趣的、感觉好玩的，既能自娱又能娱人的文章。第二部分，则是关于如何写出好文章的诸多技法和能力要素。张大春围绕“命题与离题”“引起动机”“用字不妄”“叙事次递”“文言语感”“音节律落”“兴寄”“句法调度”“寓意”“论世知人”等33个关键环节，以“引文+例文”的形式，剥茧抽丝，就文章与说话之道深入浅出地进行了循循善诱的讲述。通读全书，《文章自在》是一篇关于“自在文章”的典范雄文。

张大春一度在作品里“炫技”，从历史小说、儿童文学、武侠小说到魔幻作品和文学理论，文风戏谑，文笔天马行空。张大春曾“认真悲伤”而出人意料地写过一本细腻、平实、感人的《聆听父亲》。梁文道称“张大春比我厉害100倍”，司马中原谓其“野鬼托生的文学怪胎”，莫言则认为“他是台湾最有天分、最不驯，好玩得不得了的一位作家”，阿城说“他的作品力量能直达人的心脏”，李锐认为“他是清醒而有着自觉追求的写作者”。张大春说：“小说家不是一辈子就写故事给人看，最重要的是我怎么帮助我这一代人，捡回被集体糟蹋掉的训练及教养。”在他众多享誉文坛的著作中，《文章自在》亦具有如是抱负，他试图帮助我们捡回的是被应试作文毁掉的写作能力和文学素养。

张大春对写作本书之意义与价值固然有过怀疑。其《跋·李白大惑不解》坦言，他放下例行的小说和时论写作，花了两年时间“只顾着写令我满心焦虑的文章，这种与时事实务牵动紧密的文章大约没有传世的价值”，并以李白之惑于梦中棒喝质疑：“胡为而作此文？”

我想告诉张先生，我对他这部“检讨高中、大学入学考作文”之痼疾与文章学问的大作“欢喜同意也”。我将此书推荐给语文教师和有志于写作的朋友，同时提醒他们“留心这行业所带来的虚荣”。

作者：凌之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