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葳蕤

估计那时的气温也就4摄氏度吧！

傍晚，天空灰蒙蒙的。车门打开，一阵凌厉的寒风迎面吹来，脸上有刀削样的刺痛。下了车，寒风直往怀里扑，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特别怕冷，急忙跨进昭通学院教学楼。

2020年，我在昭通参加一个文学会议，正好遇上“全国大学生第七届野草文学奖邀请赛颁奖典礼”在昭通学院举行，我作为嘉宾被邀请出席。

当我裹挟着高原上的寒风跨进颁奖典礼现场时，一股暖流顿时化解了我从身体到内心的寒意，这股暖流不仅仅来自室内温度的变化，更多的来自浓浓的、热情飞扬的文学气氛。这是个可以坐200多人的学术报告厅布置成的颁奖现场。这些年，颁奖典礼、文学活动参加得多了，大多数名头很大，炒作很响亮，但会场上气氛冷清，参加的人寥寥无几，在座的基本上是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

偌大的报告厅里早已座无虚席，连过道上也站了一些人，还有一些进不来的学生站在门口。最令人感动的是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那一张张稚嫩的、青春飞扬的面孔，这些学子年龄都在20多岁，来自全国各地不同的大学，他们就像每年冬天飞临昭通的黑颈鹤，张开文学的翅膀飞到乌蒙高原上这片肥沃的原野，沐浴高原炽烈的骄阳，呼吸高原清新的空气。

昭通是中国作家协会正式命名的第5个“文学之乡”，而昭通学院则是昭通文学的摇篮。许多昭通籍作家就是从这里开始走上文学道路的，其中有著名诗人雷平阳。“野草文学奖”就是以他当年在昭通师范专科学校倡导创办的“野草文学社”命名的。如今，这个大学生文学奖蜚声国内外。这次参赛的4000多件作品中，除国内800多所大学的学生作品外，还有来自新加坡、美国、英国等著名大学的学生作品。

作为一个基层作家协会主席，我平时会为发现一个年轻的文学苗子而高兴。当天，置身在这么多小树般青绿的文学青年中间，我真是兴奋不已。

一个又一个学生上台领奖，一个又一个文学前辈为他们颁奖，中间还穿插有热情洋溢的朗读者，声情并茂地朗诵获奖学生的作品。报告厅成了文学的殿堂，每一个角落射出来的都是文学之光。

或许人生中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所以获奖的学生脸上的表情十分淡定，但从4000多人中脱颖而出，我相信他们的内心一定是激动的，还有点小小的张狂。今后，他们对文学的爱会更加炽热。

诗歌、散文、小说，我一直在认真听，感觉这些作品像是萋萋芳草中挺立的一朵朵花蕾，虽然可以预见它们都会色彩鲜艳，但距离绽放尚需时日。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50多个获奖者中，获诗歌、散文奖的女学生居多，而获小说奖的12个学生中，只有1个女生。

我的座位刚好在边上，每一个获奖学生上台领奖，都要在我身边集中。我仔细观察他们，除了兴奋，他们的脸上隐约现出几分忐忑。特别是小说组一个来自浙江的男生，缩在队伍的最后，显得特别紧张，一直在瑟瑟发抖。我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他朝我回过头来，我竖起大拇指，给了他一个“赞”。

我想，这些学生将来不一定都会从事与文学相关的事业，但学生时代的文学追求，一定会给他们一生用不完的自信。如果他们将来从事文学事业，就是中国文学未来的希望，他们中一定会出现几个了不起的大作家；如果他们将来从事其他事业，那么由文学给予他们的信念，也将使他们成为中国文学未来的希望，其他行业的翘楚。

作者：曹卫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