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新闻网
2022-07-30 11:02云南作家扎根于丰厚的现实生活土壤,秉承文学使命,凸显社会担当,在审美意义的深度开掘上持续用力,不懈探索文学的表现能力,创造更为开阔的艺术空间。
小说:现实传统的承续与想象力的张扬
小说作家强调文学对于现实的重构与超越,极力舒展想象的才华,调集多种艺术手段,在现实空间之外再造一个体现审美意义的世界。
对现实题材的执着书写表现了作家深沉的社会责任。范稳的《太阳转身》以一桩儿童失踪案为发端,讲述了一位退休老警察在责任感和正义心的驱使下,坚持追踪案件直至水落石出的曲折故事。小说聚焦于当下的时代和生活,在彰显平凡英雄的昂扬斗志中,折射出脱贫攻坚伟大壮举的历史性进步。小说将众多线索结构在一起,民族、民俗、文化、历史各个维度均有表现,都市、乡村及社会各阶层与人生百态竞相呈现,艺术内涵极为丰富却又圆融地统一为一个艺术整体。
大象北迁是云南的一个热点事件,吸引了世界的目光,也蕴含着极大的文学表现空间。潘灵的《太平有象》力图以对现实的描摹深化生态文学的艺术内涵。小说以一次野象的来访展现一个村庄几代人的迁徙史以及村庄与自然的关系史,讲述了一个少数民族的边地村庄在社会转型中迈向现代的历史寓言。
文学的意义在于对个体的生命作出真切感知和体悟。马碧静的《带你去看秋天的稻穗》塑造了一群在俗世中追求各自人生价值的普通人物,他们一个是乐生忘死的患癌老人,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大龄警察,一个是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问题少年。三辈人在孤独中互相取暖,共同抵制人生的“至暗时刻”,最后都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小说以强烈的社会意识悲悯生命的苦难与不幸,集中表达了关爱生命、赞美生命的主旨。
对历史的重构也是作家展现才华的重要方式。吕翼的《肝胆记》讲述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彝汉兄弟民族之间矛盾消解最终走向融合共同抗战的故事。虽然没有花太多笔墨从正面书写战争场面,但通过一对青年男女的命运纠葛,突出了对抗日英雄的由衷礼赞。小说塑造了乌铁、开杏等青年男女形象,他们在国难当头体现出的侠肝义胆,折射出平凡人身上令人敬仰的崇高品质。
李司平的《五彩斑斓》关注务工潮流中不为人知的辛酸无奈及坚韧奋争精神;秦迩殊的《我想写天使的故事》以贴近时代的生活气息,将困境中的年轻人面对生活磨难的乐观与坚韧反映出来,给读者带来温暖和感动;钱静的《清明上河图》写出底层人物在浮躁时代的精神图谱;胡子龙的《马克沁机枪》将半个多世纪的风云历史,疏密有致地浓缩在一起,作品充满历史感又显得轻灵而诗性。
诗歌:语言艺术的提炼与升华
2021年是云南诗歌创作成果丰硕的一年。诗人们自觉追求大气圆融的诗歌品质,写出一批成熟厚重的作品。
对历史文明的追忆构成了诗人永恒不竭的写作冲动。于坚的《中原六首》分别以《中原》《宋陵石狮》《郏县朝苏轼墓》《咏应县木塔》《巩义 登封》《黄河之兽》为题,用丰盈的细节呈现历史的本真状态,表达出触摸文明与对话历史的渴望。诗歌以今人之体验重评过往之得失,思绪恣肆汪洋,纵横捭阖,激情饱满。
体现哲理追求是诗歌走向深度的标志。雷平阳的《冰块里的钟(组诗)》从“桉树”的构型中看到充满戏剧性的人生,面对大自然奇幻的造物,人类应该学会谦卑。“切割开来观看/眼前的山中小景/由六个平面组成/天空/山冈/树后的斜坡/长草的土台/菜园和麦地/除了天空不知始终/有四个平面向着长草的土台倾斜/终结之处/也是张力凝结的中心/它们互相依傍/但又尊重各自的独立性/表象上绝非完美的组合/暗藏着内在的平衡与坚固/如此理智地看风景/因为我得从风景中/获取实用的资讯而不局限于对自然之美的/忘我领受/真我的境界高于忘我/无我/和再造一个我”诗歌在对大地的礼赞中追问生命的意义与尊严。
此外,海男的《幻生书》以“生”为幻象,书写人之迷惑与向往,生之怒放及爱恋。诗歌意象绵延,绚烂且唯美,浓烈而忧伤,给予一切卑微的生命与事物以深切的目光,摇曳多姿的文笔、异乎寻常的想象力和强大自觉的女性意识带给人酣畅淋漓的情感冲击。子空的《下种节:我起死回生》是关于大地和粮食的赞歌,充满了对生命之源的感恩,“天地不育,万物何存”有着直逼存在之境的深刻。
散文:对大地之母的深情依恋
2021年的云南散文沉迷于对这方水土的描绘与抒情,回到生活本真状态,重视那些来自大地深处的物象,发掘其蕴含的故土情怀和文化乡愁。
优秀的作家总是能找到精神的原乡,他们以文学来表达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的深深依恋。叶浅韵的散文集《生生之门》把笔触伸进滇东北大地的深处,以描写“生”为起点,延展出木、火、土、金、水几个篇章,讲述了家乡那些与人的生活密切相连的花草树木,表达了家乡人对火的依赖与敬畏。散文表现出以母亲为代表的乡亲对土地的深厚情感和朴素信仰,以及家乡人对待金钱和人生的态度,为当代人如何追寻生命的价值、重建人性的尊严提供了可借鉴的有效方式。
好的散文不一定非得着眼于大题材、大篇幅,有时候“小”往往更能够接近事物存在的核心,以真切的情感体验感动人。李俊玲的《小城人物》写了施甸小城40余年来的变迁,这里的民风民俗和世态人情,伴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既为读者徐徐铺展开一幅绚丽的地方民俗画卷,又形象勾勒出时代前行的足印,当然,不变的是作家对于故土母族永恒的眷恋。
故土亲情是文学永恒的母题。左中美的《母土》传续着乡土文化的韵味,在她的笔下,自然节令、逝去的祖先、大地之母的伟力,是神圣而不可违的,西南边疆人民诸种关于自然崇拜的仪式,建构起一个独特的精神空间。余继聪的《温暖的陶》既考证了“陶”的文化寓意,又描述了陶器在乡间的实用性,弥散出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王单单的《故土与少年》和《我的母亲》回眸年少时的记忆,在对往事追怀中,那些痛彻心扉的人和事,那些在生命历程中曾给予丰厚养分的故乡生活,一一浮上心头,作家以沉重之笔描绘人世沧桑,以蕴藉的文字体现爱的深沉与厚重。
报告文学:无愧于时代发展的文学记录
云南的报告文学作家怀揣着为时代立传、为人民画像、为民族铸魂的雄心,聚焦重大社会主题,以文学的方式描绘时代画卷,书写人民创造历史的丰功伟绩,文学成为社会发展的形象见证。
历史题材的纵深维度为作家提供了广阔的写作舞台。潘灵、段爱松的《独龙江春风》以丰富详尽的真实材料,生动梳理独龙族艰难困苦的历史,深刻反映新中国成立以来,独龙族人民在党和政府的关怀帮助下翻身解放,从原始社会状态直接过渡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开始创造美好新生活的历史进程。面对浩大的主题、深邃的历史、繁多的资料、惊人的巨变,两位作家敢于碰硬,知难而上,以“三年磨一剑”的坚韧与执着,理清独龙族历史发展脉络,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制度优势,独龙族人民才能实现一步千年的跨越。作品叙述历史条理清晰、删繁就简,描摹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谋篇布局主次分明、结构合理,兼具文学性、史料性和学术性,引起了文坛的广泛好评。
脱贫攻坚是当下中国农村最具革命性和历史性的变化。沈洋的《昭通:磅礴之路》全方位、立体式呈现昭通600余万各族儿女在“乌蒙磅礴走泥丸”的长征精神激励下,坚持“没有等出来的辉煌,只有干出来的精彩”的理念,克服千难万险,以披荆斩棘和壮士断腕的意志,闯出一条感天动地、撼人心魄、“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磅礴之路”。在表现手法上,通篇以访谈为主,兼顾叙述与铺陈,既有数据的有力支撑,又不失丰富,生动再现了中国减贫史上与贫困作斗争的“昭通样本”。
同样是写历史变迁和现实进步,叶多多的《在明亮的山岗上》以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行迹,讲述了丰富的时代故事,作品将自然风光、建筑、习俗、传承融为一体,将拉祜族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进行时空交替,书写出这个民族甚至整个中国山村的变迁史。
此外,朱镛的《在生命前沿》讲述云南第六批驰援医疗队抵达武汉抗疫的真实事迹,以艺术化的表达让读者在新闻事件背后,读出了蕴含着的社会思想、人文情怀和艺术美感;彭愫英的《走进知子罗》在与客栈老板、农家乐女主人、扶贫车间工人、驻村工作队队长,以及碧罗雪山村寨老乡等人的交往中,多角度、多侧面表现出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杨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