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晶 球

作者简介：雅 兰   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昆明市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报告文学协会会员，云南省评论家协会会员，昆明儿童文学研究会会员。曾在《都市时报》《云南信息报》等开设专栏，多篇作品发表于《云南日报》《滇池》《春城晚报》《都市时报》等报刊，出版散文集《有点兰》、小说集《每一场花开都是任性》。

苗苗打开了盒子，天啊！里面是一颗晶莹透亮的水晶球，最为神奇的是，水晶球里有一条红色的小鱼在游来游去。那小鱼红得透亮，细细碎碎的鱼鳞还在闪着金光呢！

“喜不喜欢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太喜欢了。”苗苗使劲地点点头。苗苗手里握着的水晶球一转动，里面的小红鱼也摇着尾巴转。第二天，苗苗睁开眼，就看到水晶球里的小红鱼努力地摆动着尾巴，她拿着水晶球躺在床上玩了好半天。这可真好，不用担心水会泼到床上，水晶球在床上滚来滚去，小红鱼像小火苗也随着水晶球滚来滚去。这时，妈妈的声音传来：“苗苗，快点起来吃早餐了，上学要迟到了。”

苗苗拿起一片面包就往屋子里跑，妈妈说：“你这孩子，为什么不吃完再走呢？”“我要喂一下我的小鱼，它也要吃早餐啊！”捧着水晶球的苗苗，对着眼前的小红鱼愣住了，这个水晶球没有门，也没有窗，打不开。她放下面包，两只小手想把球掰开，可努力了半天都无济于事，急得她大叫：“爸爸，快来帮帮我。”爸爸进来后说：“这个球没法打开，除非砸烂。”“那小鱼没东西吃，会被饿死的。”“不会啦，宝贝，做这个球的时候，就已经把一些你看不见的藻类注入进去，还注入了氧气，小鱼会吃里面的东西，所以小鱼会活着。”妈妈也好奇地问：“那这小鱼能活多久呢？藻类会不会被吃完呢？”“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买的时候听老板说小鱼可以活6个月。”苗苗盯着小鱼看了半天：“爸爸，那么小鱼会不会拉大便？会不会把水晶球给弄脏呢？”“不会，现在都是高科技了，里面的水有自洁功能。”妈妈狐疑地看了爸爸一眼：“真的吗？”妈妈还想说什么，立刻被爸爸打断了。

上学的路上，苗苗还在想着小红鱼怎么拉大便的问题。“爸爸，我还是担心小红鱼拉大便的时候会把水晶球弄脏。”“不会啦，你相信爸爸。”“那我可不可以给小红鱼取个名字呢？”“当然可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小红鱼本来是红的，那就叫‘小红’吧！”“爸爸，我的小红鱼尾巴上的鱼鳞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要不叫‘金子’吧！”爸爸抱着苗苗边走边说：“好，‘金子’这个名字好。”“太好了，以后我要和‘金子’做好朋友。”

从此，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苗苗有个水晶球，水晶球里有条叫“金子”的小红鱼。从此，苗苗每天睡觉时，都要问问爸爸妈妈当天是几号，就连周末都从未错过。“金子”在水晶球里越来越大了，狭小的水晶球已经让它有些转身困难了，苗苗捧着水晶球去问爸爸：“‘金子’会不会把水晶球撑破呢？”爸爸坐在沙发上，头都没从手机上抬起来，只顺口说了一句：“不会的，这种材料外面是橡胶，里面是玻璃，就算玻璃碎了，‘金子’也跑不出来的。”苗苗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周末，一家人去郊游，苗苗带上了“金子”。苗苗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小溪里的水真清啊！两边开着黄色的蒲公英花，花朵上经常飞来蝴蝶和蜜蜂，一只蝴蝶的大翅膀上像画着一个京剧脸谱，好看极了。小蜜蜂们跳着舞飞来飞去，还有蜻蜓也来凑热闹，一只粉蓝色的“豆娘”落在水草上，苗苗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想抓，“豆娘”一下飞上了天空。苗苗脱了鞋子在小溪流里戏水，忽然看见几条黑褐色的小鱼在水底游来游去。她想到了“金子”，“金子”从来没有和小鱼们一起玩过。她从兜里拿出水晶球，轻轻放进水里，水流漫过水晶球，太阳照在水晶球上，亮闪闪的，“金子”真的像金子，闪着光。几条小黑鱼游了过来，围着水晶球转圈圈，水晶球里的小红鱼也随着小黑鱼们艰难地在球体里转身，每一次转身，尾巴都被迫卷成一个半圆，可是无论 如何努力，都逃不出这个密闭的水晶球，也无法和其他小鱼朋友们在河里畅游。苗苗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脸色变了。

回家后，苗苗照例问了妈妈当天几号，然后才去睡觉。第二天，妈妈正准备喊苗苗起床，却看见苗苗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拿着一把剪刀，手指在滴血，妈妈吓坏了：“苗苗，你的手怎么流那么多血？”听到喊声，爸爸也冲了出来，苗苗红着眼睛哭了起来：“爸爸，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想把‘金子’救出来，可我打不开水晶球，我拿剪刀剪了好半天才剪开，可是，‘金子’还是死了。”这时候，爸爸才看见地下有个小塑料盆，盆里有半盆水，小红鱼躺在水里，肚皮翻了过来，一动不动。爸爸抱起苗苗：“爸爸另外给你买一条鱼。”苗苗哭得更大声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把‘金子’放出来，它就不会死了。”爸爸问：“什么最后一天啊？”这时候妈妈也赶紧来帮苗苗处理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疼，苗苗哭得鼻子眼睛都红了，爸爸一边哄她一边不解地问：“苗苗，刚才你说最后一天你才放‘金子’出来，什么意思？”苗苗站了起来，进房间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上面每一页都画满了长短不一的线条，她指着这些线条说：“从‘金子’来的那一天起，每天我都会画一条线。”妈妈不解地问：“你画这些线条做什么？”“每一条线都代表一天，爸爸说，‘金子’只能活6个月，可是我弄不清楚为什么有时候一个月里会多出一天来，我就画线条记着，我想和‘金子’一直做好朋友，可是‘金子’只能活6个月，就想在最后一天放‘金子’出来。之前，我偷偷地摔了好几次水晶球，却摔不烂，‘金子’也出不来，昨天我看见‘金子’想出来和小鱼朋友们一起玩，在汽车上的时候，我又偷偷地摔了水晶球，可是怎么也摔不烂，今天我只好拿剪刀去剪，但是‘金子’还是死了。妈妈，我是不是把线条数错了？”说完，苗苗又哭了。

谁都没注意到，塑料盆里的小红鱼慢悠悠地动了一下尾巴，接着翻过身，欢快地在盆里游了起来，妈妈看见后激动地喊：“苗苗快看，‘金子’活过来了。”

在一个阳光洒在树叶上像金子般闪耀的日子，小苗苗带着“金子”回到了小溪边，“金子”摇动着红色的尾巴，围着苗苗胖嘟嘟的小脚丫转啊转，似乎不肯离去。苗苗对“金子”说：“去吧，小溪才是你的家。”“金子”围着苗苗转了几圈后，才转身和一群小黑鱼游进了小溪深处。太阳闪着金子般的光，洒在了苗苗的小脸上，苗苗对着小红鱼大声喊：“‘金子’，再见，我会想你的，你也不要忘了我，我们要做好朋友的。”

作者：雅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