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兴 昭通兴——通向世界的坦途

通向幸福的路。 李世享 摄

乌蒙磅礴，金沙潮急，在世人眼里，这里就是天险、天堑，是不可逾越的人间鸿沟。说起昭通，一代又一代的昭通人，心情非常复杂。那些亲身的经历和切身的感受，就是一部皇皇大书。这里的大山险峻，险峻得让人难以想象。站在山脚看山顶，变幻莫测的天空中，只有不知方向的鸟在孤独地飞翔。站在山顶看脚下，江河纵横，云雾缥缈、虚幻，眼前一片模糊。山里的村寨，东一簇，西一簇，野生菌一样艰难地生存。乡亲们老死难以往来，老死走不出大山。大山里的人不是不想走出，实在是有脚无路。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不叫昭通，“昭明通达”也就是一个梦想。这里没有进入的路，也没有走出的路。层层叠叠的大山，将这块不太肥沃的土地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凶险而曲折的江河，像冰凉的蛇将这里紧紧缠住。山寒而水冷，人们透不过气，难以呼吸，见不了阳光，感受不到温暖，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发不了声，都成了“瞎子”和“哑巴”，多数人似乎成了自生自灭的“虫蚁”。秦开五尺道，汉筑南夷道，还有若干次的外族进入，将紧闭的山门撕开了一个口，光亮自此而入，照亮了漫长而狭窄的古道。

入口和出口被依次打开，新时代的光芒下，昭通有了新的容颜。有人说过，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人们苦楚的脸上有了红润，开始做梦并为梦想而努力，“昭明通达”有了实质性的意义。昭通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到过昭通的人，都会流连忘返。说起昭通的话题，他们都会跷起大拇指。从位置上看，昭通是云南省通向四川、贵州两省的重要门户，中原文化于此进入云南。这块土地上的千顷池，是云南文化三大发祥地之一，可见这里之于云南的重要性。昭通是中国“南丝绸之路”之要冲，“锁钥南滇，咽喉西蜀”，连接长江经济带和成渝经济区。再往大处说，是内地通往南亚、东南亚和云南通往内地的双向大走廊。这样的路，当年征战的将士没少走过，负重的马匹没少将岩石踏出深坑，往来的商贾没少将狭窄的路扩宽。时过境迁，岁月流逝，昭通人在这里生根发芽、世代繁衍。眼下的昭通拥有很多别名：“革命老区”“苹果之城”“洋芋帝国”“天麻之乡”“中国文学之乡”“彝人故里”……这些名字很响亮，富有特点，令人自豪。但很久以来，因为历史，也因为地理等原因，昭通还戴着一顶“帽子”：贫困地区。这顶“帽子”巨大、沉重，让人心堵，喘不过气来。昭通11个县（市、区）中，有10个国家级贫困县，其中7个县是深度贫困县。曾有数据显示，昭通贫困人口达184万之多。没有更好的出路，一切难尽如人意。往小处说，孩子要读书，要成长，就得走出去；男人要找钱，要养家糊口，就得走出去。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每每有孩子长大，赖在家里不想动，母亲就会提着扫帚打过来：“找出路，别扒着门枋公式！”想想，真够辛酸。

人没有出路，一生受穷。一个地方没有出路，更多的人受困。昭通人都知道，没有路，没有更好的出路，要过上好日子，一切都是空谈。“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昭通要兴旺发达，昭通要再创辉煌，要与全国人民同步小康，就必须要找到出路——更宽阔的、更平坦的、能走得更远的路，要找到能通往富裕、文明的路。路是昭通的“血管”，是昭通的“命脉”，是昭通的“神经”。这一点，领导们看到了，看清了，看准了。昭通要抓大交通，难上加难，首先是思想上的问题。在乌蒙大山的高山峡谷里发展现代化交通运输体系，有人以为是异想天开，便热嘲冷讽：“想那些干啥？不切实际呀！昭通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是种好包谷、洋芋吧，这些东西实在！”观念之滞后、眼光之狭窄、行动之迟缓，让人头疼。但这没能阻挡昭通前进的步伐。昭通广大干部、群众的梦想，是要御风飞翔，是要迎难而上。穷市办大事，不容易！掐指一数，就有诸多困难：首先，山高水深，峡谷纵横，地质异常复杂，典型的“地质博物馆”；其次，紧缺高层次专业技术人才和金融人才。孙中山先生说：“治国经邦，人才为急。”没有专业人才，说什么都是空谈。再就是财力支撑之困。2018年，昭通地方财政年收入仅有78.2亿元，一说就吓人一跳。这点钱，除掉养人养机构的费用外，还能能做多大的粑粑？乡下人说：“条条蛇都咬人。”的确如此。举目一看，四处都好像是穷途末路。但这并没有成为“躺平”的借口，相反，更加坚定了昭通人的信心。各级领导多次调研，多方听取意见，立下愚公志，再难也要破冰前行。创业是一条艰险的峡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昭通各级领导高瞻远瞩，邀请国际国内知名专家、院士及各类人才亲临实地，重走古道，为昭通综合交通规划问诊把脉，集思广益。中国勘察设计大师汪双杰莅临昭通，进行了高屋建瓴的指导，多家行业领先勘察，设计单位主动参与，结合昭通实际，因地制宜出台了《山区高速公路建设指南》，并上升为省级标准。好茶不怕细品，好事需要细论，高起点的努力有了重大进展，昭通成了全国第一个制定高速公路建设地方标准的州市。在这一过程中，交通运输部交规院、同济大学等都给予了无数关怀。他们感受到了昭通的执着、诚恳、坚韧。“昭通有后发优势。”他们看好昭通，相信昭通。

成功永远属于马上行动的人。在推进高速公路建设过程中，为昭通开山辟路者纷至沓来。他们沉下心来，深入现场，进行了大量的、细致的调研和勘测，为昭通绘就了宏伟的交通图，规划了一张前无古人的“路网”——“十三五”期间公路、铁路、航空、水运和物流站场，以构建大交通、建设大通道、打造大枢纽为重中之重，着力把昭通建设成为川滇黔渝区域综合交通枢纽，“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等国家重大战略的交汇节点，内地通往南亚、东南亚和云南通往内地的双向大走廊。于是乎，昭通的出路有了方向。

人是决定一切的因素，脑中有知识，胜过手里的金钱。昭通的行动迅速果断，出台了人才政策。2017年以来，面向全国引进19名高层次人才、130多名优秀紧缺人才，培养本土13名高级工程师、20名工程师。同时，组建院士工作站、特聘专家工作站，争取交通运输部专家到昭通挂职、云南省公科院在昭通设分院，成立由1名工程院院士领衔、34名专家组成的专家外援团。这些专家，用责任来做事，用爱心来做事，用所掌握的知识和感动的心做事。好钢使到刀刃上，在昭通的交通建设中，这一大批人才作出了表率，立下了汗马功劳。在采访过程中，我无数次听到一线交通建设者的故事。他们的手心磨出了硬茧，脸庞印上了沧桑，头发里多了白丝，脚步里增加了重量。他们把热爱、梦想、青春都献给了昭通，也献给了自己的梦想。我想，要是将来有一块不朽的纪念碑镌刻上他们的名字，让世世代代的昭通人记住他们与昭通交通的故事，多好。

多锉出快锯，多做长知识。在项目建设运营中，昭通成立了“昭通高速”和“资本运营”“水运投资”等公司，推行“一路（港）一策”；制定了17个高速公路管理办法、6个分类管理办法，这些规矩，为下一步的工作规避了风险，提供了保障；分别采取中央车购税筹资、PPP筹融、合作委托、合作建设和独立投资人、自建等方式，每条高速公路成立1家子公司负责运营，以实现资金滚动利用，实现项目增效增值；积极与四川、贵州两省沟通，互惠互通，合作建设跨省大通道，通过邻省立项主建或项目承建方融资，减轻了昭通上百亿元的融资压力，促进了与周边地区的交流合作；面对投资达1300亿元的高速公路建设，各级相关领导不等不靠，主动出击，打好筹融资“组合拳”，投融联动带动投资200亿元、多方争取筹措资金300亿元、银企对接贷款融资800亿元。这些健康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进来，这块土地有了活力，有了精气神。

几年时间里，因工作的原因，我走遍了昭通的山山水水。在盐津豆沙关，我目睹了承载着昭通交通历史的五道并行，那崎岖蜿蜒、蹄印深深的五尺道，叫人深思；在鲁甸江底，我看到了铁索桥、钢梁桥、双曲拱桥，还有亚洲公路第一高桥；在巧家，高悬于奔腾咆哮的金沙江江面260米以上的鹦哥溜铁索桥，让人慨叹。我还看到大雄古邦——镇雄的大交通网络、“推动中国革命走向新阶段”的红色老区扎西已通的高铁、万里长江第一港——水富焕发的蓬勃朝气……

成功者绝不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出路，在于真抓实干，在于一步一个脚印。人有恒心万事成，近年来，昭通市打出顶层设计、规划引领、创新驱动、人才支撑、资源整合、科学执行“组合拳”，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以构建大交通、建设大通道、打造大枢纽为重点，全面打响交通高质量发展突围战。昭通因此而有了变化，也因之而有了出路。

昭通的出路在脑袋里，昭通的出路在脚下，昭通的出路还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肩膀上。不从山脚起步，怎么到达巅峰？不真抓实干，坎坷怎能踏平？昭通之变，没有停止；昭通之路，正在拓展、延伸。即使脚上走出血泡，肩上磨出硬茧，青春如水而逝，昭通也要大踏步走下去。

昭通的出路终于可期。从乌蒙大山里出发的路，经风雨、历坎坷，将通江达海、连接世界。

作者：吕 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