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芋·海带·凉面

过春节，每个人庆祝的方式都不同。或者穿新衣，或者要压岁钱，或者吃吃喝喝……我童年的每个春节，只要有得吃，就觉得那一年的春节是圆满的！

20世纪70年代，在绥江老县城的碾子湾街口，有一个摆摊卖冰水和凉拌魔芋的老人，大家都亲切称她“肖五孃”。其实，她的年龄应该是我们的奶奶辈了。不过，大家都叫她“肖五孃”，我们也就叫她“肖五孃”了。后来被母亲知道我们叫她“肖五孃”，就让我们改口叫她“肖五姑婆”。那时，从大年初一开始，她的摊子前就挤满了人。当然，挤满的都是孩子。当你还没有走到摊子前，远远就会听到“我要五分钱的魔芋” “哪个六分的魔芋”……大家就是冲着她卖的凉拌魔芋去的。

那个时候，四五分钱就可以买一碗魔芋。肖五姑婆凉拌的魔芋很是爽口。她把魔芋切成一寸左右的长条，拌上自制的红辣椒酱，再淋上酱油和醋，真是人间美味。

我们排队端上魔芋后，用筷子把魔芋一条一条地往嘴里送，眨眼工夫，碗里只剩下辣椒酱、酱油、醋了。这些我们也舍不得倒掉，喝进嘴里，继续让这酸辣的味道在我们的口里停留。现在想起肖五姑婆的魔芋，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肖五姑婆现在还在世，身体还硬朗。赶集的时候，偶尔会在农贸市场看到她闲逛。

过春节，吃了肖五姑婆的魔芋，再尝尝县一中门口街道中间那棵黄葛树下满脸皱纹老头的凉拌海带，会觉得春节更惬意。其实，老头的行头看起来很不卫生。如果是在现在，可能没有谁会买他的海带吃了。老头卖海带的装备太简单了。他的装备就是一条长板凳，一个花瓷盆，瓷盆里装满凉拌的海带，然后就是一张黑乎乎的毛巾覆盖在盆子上，另外就是几个小碟子。他把海带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一片一分钱。买几分钱的海带，老头就用筷子夹几片海带盛在小碟子里。他不给顾客准备筷子，顾客都是用手在碟子里拈着吃。顾客吃完后，老头就用他那黑乎乎的毛巾在刚刚用过的碟子上擦一下，接着，又将这个碟子盛海带给其他顾客。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只要有平时没有的小吃出现，人们特别是小孩儿都不会讲究卫生不卫生了，满足了好吃的嘴就满足了生活。

春节时，从初一到初六，绥江的老街上有3个地点卖凉面。一个地方是红太阳广场门口，另一处是贸易公司对面的小食店，还有一处是街心。平常的日子，是没有这些卖的，所以，正月初一的早晨，只要上街，就会看到这些摊位上簸箕里盛得满满的凉面，簸箕旁边是各种各样的配菜及佐料。大年三十吃了大鱼大肉后，正月初一中午上街，花上一两毛钱吃上一碗拌有葱花、生姜、蒜、油辣椒、白糖、酱油、醋的酸酸甜甜的凉面，感觉胃里也舒畅了。

每个人对春节的期待总是与众不同，我童年的春节因为有了魔芋、海带、凉面，就觉得春节过得圆满，觉得来年的生活也会有滋有味了！

作者：凌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