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说“虎”

寅属虎，故称虎年。这里不是说凛凛雄姿、色彩斑斓的老虎，而是说假虎——称之为“文虎”的灯谜。

灯谜，是我国传统的一项娱乐形式。它曲折有致、变化多端、耐人寻味;它启迪智慧、增长知识、陶冶性情，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灯谜，古代叫廋词、隐语。廋，是隐匿的意思。由于有一定的难度，如同打虎一般，所以猜谜又叫射虎。因而灯谜有“文虎”之称。灯谜，这个名字最早见于宋代，当时人们在元宵节把谜语写在各种彩灯上，让人猜射，于是有了“灯谜”“灯虎”“商谜”“春灯谜”之说。宋代，周密在《武林旧事·灯品》里有这样的叙述:“又有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讽矣、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浑语，戏弄行人。”南朝时期文艺理论家刘勰，被公认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位研究谜语的学者。他在其名著《文心雕龙·谐语》中说:“自魏晋以来，颇非俳优，而君子嘲隐，化为谜语。”他还对最早出现在《说文解字》中的“谜”字，作了解释:“谜也者。回互其辞，使之昏迷也。”（所谓迷就是和谜底相互回应谜面，使人冥思苦想）指出了谜语的特点和作用。严格说来，先秦的民谣、廋词、隐语，汉代的“射复”与后来称之为“灯谜”是有区别的。前者的范围要大许多，它通过对事物的形状、动态、性质、作用、特征的描绘，使猜者得到暗示、启发，猜出谜底，类似今天的“事物谜”“灯谜”“文义谜”，其特点是利用中国文字的音、形、义的变化，用会意、别解、象形、离合等手法制谜。目前，被谜界公认为我国最早的一条“文义谜”，相传是东汉文字学家蔡邕题在曹娥碑上，后来被曹操、杨修共同猜破的“绝妙好辞”，是由“黄绢幼妇，外孙齑臼”8个字离合而成的。以此算起，至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了。“事物谜”与“文义谜”统称为谜语，它是谜苑中的两丛艳丽的奇花，各有不同的爱好者。

文义谜为我国所特有，自魏晋以来，历代不衰。南朝文学家鲍照，把自己作的“井”“色”“土”3个字谜收进了诗集。唐代开始用别解法制谜，开了近体“文义谜”的先河。宋代，是灯谜发展的新时期，谜与灯结下了不解之缘。猜谜列入百戏，出现了专业商谜的艺人，设有专门的场地。元宵节悬灯猜谜形成了惯例，出现了制谜大家苏东坡、黄庭坚、秦少游、王安石、佛印和尚等，都是制谜猜射的高手。南宋还出现了“谜社”组织，使猜谜活 动从朋友间相互戏谑，发展为“戏弄行人”，更加大众化，更加普及了。谜的种类不断增加，质量不断提高。猜谜活动的文娱作用，成为谜语的主要功能。明代，又有大的发展，标志着灯谜日趋成熟。黄星周的《廋词四十笺》深得别解之妙。李汝珍的《镜花缘》，不惜笔墨用了四回描写灯谜活动的情景，收谜六十余则，制作高超，兴味隽永，令人叫绝。清代，集历代灯谜之大成，谜社活动频繁，谜论著作颇多，前所罕见。这时期的文义谜讲求传神、典雅、贴切、大方。名著典籍、天文地理、社会生活、身边琐事均可入谜；史实掌故、绘画音乐、司法教育、农商交通、花草禽兽无所不包，开拓了题材，扩大了体裁。在不朽名著《红楼梦》中，曹雪芹熟练地用了谜语形式，给“金陵十二钗”一一下了“判词”，在“暖香坞雅制春灯谜”一回中，渲染了贾府猜灯谜的热闹情景。清末被称为“谜圣”的张起南，毕生嗜好谜学，自称“谜痴”，一生制谜过万计，他的力作《橐园春灯话》是古今最完整、内容最丰富的谜书。

改革开放后，北京举办了大型元宵灯谜会，南京举办了“九城市灯谜会猜”，上海举办了“三十二城市灯谜会猜”，武汉举办了“黄鹤谜会”，可谓盛况空前。我国台湾有谜学研究会常有谜事活动，香港、澳门猜谜之风也十分盛行，旅居东南亚、日本、美国、欧洲的侨胞，酷爱祖国的文化遗产，同样喜好灯谜，每逢元宵节都有猜灯谜的活动。《北京晚报》、上海《新民晚报》设有每日一谜的猜射栏目；天津《智力》、江西《知识窗》期刊，均设有灯谜专页。

地处乌蒙山腹地的昭通，每逢元宵节都会举办有猜灯谜的活动。在红灯初照、彩条高挂之时，不分男女老少，爱好者聚集在灯谜栏前，或凝目沉思、或引颈翘望、或扬手比画、或交头接耳。中鹄者喜形于色，一时未中者拍手钦羡猜中者，盈盈笑声溢满展猜现场。直到夜深有的人还不忍离去，正所谓“谜”途不返，恋“虎”忘归。

灯谜的结构，分谜面、谜目、谜底。谜面也叫喻体，对事物进行形象化的说明，好比考题。谜底又叫本体，是事物的本身，即猜到的答案。谜目就是猜的范围。少数谜目还有“格”，有格的谜。要按照“格”的要求去猜。谜格，是在谜源扩大、谜底无法按正常情况制作谜面时的一种补救办法。迄今为止，谜格不下百种，但有的“格”到现在已失去存在的意义。有“善谜者不好格，好格者不善谜”之说，繁琐、冷僻、重复的遗弃不用。秋千、卷帘、徐妃、求凰，称为灯谜四大格。秋千格，谜底为两个字倒过来念扣合谜面，犹如打秋千。如谜面：账目相符。谜目：数学词、秋千。谜底：对数（数对）。卷帘格，谜底为3个字或3个字以上，倒过来扣合谜面，如同帘子卷上放下一般。如谜面：食不厌精。谜目：食品名、卷帘。谜底：味美思（思美味）。徐妃格，取之徐妃半面之妆的典故，谜底两字或以上，应是相同偏旁，扣合时应把相同偏旁去掉后扣合谜面。如，谜面:不假。谜目:湖泊名，徐妃。谜底:滇池(真也)。求凰格，就是凤求凰的意思，和对联相似，谜面为上联，谜底为下联，谜底回答了谜面，但必须在谜底前面或后面加一个附加字，附加字表示成双作对的意思，如“双、对、齐、合、偶、会、联、配等。如，谜面:水鬼。谜目:影片名，求凰。谜底:天仙配。“天仙”对“水鬼”，而扣合谜面。

灯谜的体，除常用的象形、会意、分扣、离合、别解等手法外，制谜除按体、格(尽量不用)，还有一些规则：一是谜面要成文，语意要简洁完整，准确体现谜底的含意(单字作谜面的可除外);二是谜面出现过的字不能在谜底中重复出现(谜目的字不在此限);三是杜绝谜面中的空闲字，做到字字相扣，扣合准确;四是一条谜面，即一句话(包括单字词)扣合一个谜底，也有少数是两个或更多谜底的，要求扣合准确，语义连贯，否则一面多底，扣合不准，使人难以猜测。

灯谜制作要做到思想、艺术的统一，必须思想健康、讲求艺术技巧，为大众喜爱。要求精巧、简洁新颖，有时代感。反对淫秽、龌龊、庸俗、荒诞的内容，不用生僻、晦涩、刁钻的词语充斥谜面谜底，更不要把灯谜制作得百般曲折，过分离奇，使人百思不得其解，这样反而失去了灯谜寓教于乐的意义。

作者：邓仁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