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坝仔姜鸭

到了水富楼坝不吃仔姜鸭，等于没到楼坝。

这是最近两年常挂在楼坝人嘴边的话语。当然，也是外地人对楼坝的赞美。

这是继古楼子口后楼坝另一个“景点”，舌尖上的美味，楼坝仔姜鸭。

写到楼坝，内心不由得生出一丝丝困顿，又一缕缕迷乱，丝丝缕缕，缠绕得我彷徨无助。我不知道该怎样叙述楼坝这个古老的名字。到底是该写楼坝，还是写向家坝？

1981年，水富撤区建县的时候，水东、水河两大公社合并为一个区——楼坝区。区政府所在地就设在楼坝。此区不同先前的水富区，有天壤之别，水富区是县级制，而楼坝区是乡（镇）级。后来，楼坝区一路攀登，一路前进，1988年改叫楼坝乡，1997年改叫楼坝镇，到2006年与云富镇合并，叫向家坝镇。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于2012年向家坝镇又一分为二，官方的文字表述称析置，把原来的云富析置出去，叫云富街道办事处，向家坝镇这个名称就牢牢地冠在了楼坝镇的头上。

紧接着又把集镇所在地——楼坝生产队，更名为迎新社区。这一更改在官方是一通百通，但在民间就有些堵心和怅惘，因为距离楼坝十几公里外的县城边的水电站就是因地名向家坝而命名为向家坝水电站，准确说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向家坝。假如您在楼坝以外的任何一个地点谈论到向家坝，任何人联想到的都是向家坝水电站，任何人都不会联想到楼坝。假如您在楼坝以外的任何一个地点乘车到向家坝，车辆都会把您带到距离楼坝十几公里外的县城边的向家坝水电站，谁也不会把您带到楼坝。于是在书写“楼坝”这个地点的时候，我反反复复推敲、反反复复梳理，最终还是用“楼坝”这两字呈现我的出生地，便于熟悉这块土地上的人、熟悉这块土地上的事。

楼坝镇，近几年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房屋都推倒再建，集中安置，剩余的土地建成了标准化的工业园区厂房，吸引了外资，造福了楼坝。仔姜鸭饭店就在新建的护国路街口，距离银昆高速公路楼坝收费站200米左右。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仔姜鸭原创人汪继森，小名汪八。四川横江五宝山人，16岁就来到楼坝，在姐夫的饭馆里打工，他的姐夫早年在楼坝开饭馆。后来汪八离开他姐夫的饭店另立门户，但楼坝常驻人口少，流动人口也较少，主要原因就是楼坝距离县城近，楼坝本地人大都迁居到县城去了，外地人来楼坝也仅仅是打个“蘸水”就回县城观光、食宿，于是汪八的饭馆生意冷冷清清。他又摆夜宵，生意同样凄凄凉凉。最后汪八放弃夜宵摊去县城，打工可不像自己开店一样自由，受约束多。对于自由惯了的汪八来说，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被老板“一念”实在是不自在，再加上打工帮人那一点点工资无法养活妻儿老小，三四年后他又回到楼坝自立门户。这一段曲折看似辛酸，其实也是丰富了汪八的经验和阅历。

回到楼坝后的汪八把饭店选在护国路街口，主要是方便驾乘人员。银昆高速公路楼坝进出口车辆停车吃饭，同时也是楼坝集中安置点，这是一个比较适合开饭店的地方。一天，楼坝的几位朋友喊汪八炒个干锅鸭来吃。干锅鸭在汪八手上做得游刃有余。但那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汪八本人一贯的进取和创新精神，或许是心血来潮。汪八十分慷慨地对几位朋友说：“你们经常都吃干锅鸭，是不是过于频繁了，要不今天我给你们改换一下口味，改换一下做法，我也是尝试一下，如果没做好，直接免单，算我请客。”几位朋友欣然同意，汪八将干锅鸭的配料改为嫩生姜、青海椒、红海椒等。汪八要求几位朋友品尝后实话实说，他说：“你们要实实在在告诉我，味道到底怎么样，我心里才有个数，如果味道差、不好吃我就改进。”几位朋友品尝后连连称赞，问：“你深藏不露，今天才展现？”“你咋做的？”“你在哪儿学的手艺？”……一连串的惊叹和询问把汪八搞得晕头转向。

独到的仔姜鸭就这样脱颖而出，征服了所有进店的顾客。

在楼坝能孕育出这样一道独树一帜的品牌菜，是偶然，也是必然。

楼坝是四川进云南的一个小集镇。这里的风俗、人情、语言和文化都沉浸在川南文化的浓浓氛围中。1974年以前，楼坝属于四川宜宾横江管辖。因此，在这样的环境里创造出一道适合川滇两省口味的菜品，也就不足为奇了。楼坝归于云南后又融入了云南的宽怀与厚实。只要您走进仔姜鸭店子对汪八喊一声：“老板，来一份仔姜鸭。”汪八就会在热情招呼您的同时又察言观色，看您来了多少人，或者主动问您有多少人，然后根据人数定分量。用汪八的话来说，要量体裁衣、以人为本，不要浪费。如果您不知道一份是多少，几个人吃多少，汪八就会主动给您介绍，然后为您确定分量。如果您一不留神把分量点多了，汪八就会奉劝您：“吃不完那么多，少点一点。”

经营餐饮要讲究诚信，这是汪八的信念。他说，开餐饮一定要讲究诚信，只有讲究诚信才是长久之道。他还说，他饭店现在的客源之所以没有断过，绝大多数都是老顾客光顾，这就是自己诚实守信的回馈。他坚持用农村没有喂过饲料的原生态鸭，坚持用本地的原材料。他说，这样做出来的味道才真实。

目前，汪八经营这家餐馆除了诚实守信，他炒仔姜鸭的技艺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仔姜鸭，好吃！”坐在桌边的食客边吃边赞叹。

“仔姜鸭，好吃得很！”每一位吃过仔姜鸭的顾客都慕名而来，有水富县城和宜宾市民特意开车来吃的，有成都、重庆的游客到河对面的古镇横江游玩了，再闻讯而来的。

汪继森的仔姜鸭店正式的店名叫“古渡仔姜鸭”。看到这个店名，我内心陡然升起满满的感慨。是啊，就楼坝而言，仅有的两处较为有名的古迹，一个古渡口，一个古楼子口，古渡口消失了，仅存古楼子口。而汪继森把自己的店名取为“古渡仔姜鸭”，就是把消失的渡口之名保留下来，足可见汪继森对楼坝这片土地的执着和热爱。

作者：唐永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