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兴 昭通兴”征文选①丨磅礴乌蒙变坦途

滇东北的昭通，位于乌蒙大山的崇山峻岭之中。自古昭通路难行，远比蜀道难。

从古到今的2000多年间，中华历史的漫漫长河见证，路宽五尺的“五尺道 ”，是中原入滇的重要通道，“咽喉巴蜀，锁钥南滇”的盐津豆沙关，是南方丝绸古道上的一道隘口。

如今，康庄大道通四方，大山大河无阻拦，给昭通的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昭通潜力巨大，希望巨大、发展更巨大！

——题记

我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从川中腹地资中入伍来到云南的，当时是从成昆线到的云南。后来从云南回故乡时，多经昭通、宜宾再到资中。20世纪90年代，昆明至资中还没有高等级公路。进入昭通，公路入云端，弯多路窄，有的路段是弹石路，经常会遇上堵车，得四五天时间才可以到达。尤其是冬天，盐津豆沙关、大关、昭阳，天寒地冻、翻山越岭、弯多且急、早晚结冰，常常堵车事故频发，一路上，心情紧张，心里发问：会不会遇上事故？会不会遇上堵车、封路？尤其是到陡峭的石门关停车休息时，仰望着对面高耸入云的石崖，不免感叹：遥远昭通真是路难行，远比蜀道难啊！

明代充军入滇的状元杨升庵，在他留下的《滇程记》中记载，他从戍所安宁启程回老家四川新都奔丧，需要“匹马间道，疾驰十九日”。可见这条川滇之路何等山重水远，险象环生。然而，这条难行之路，却是千百年来川滇往来的咽喉要道。

公元前3世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秦蜀守李冰采用凿山开道的办法，修筑了僰道（今宜宾西南安边镇）到千顷池（昭通）的第一条内陆入滇之道，是古代中原进入云南的要冲。秦朝以后，在从僰道到千顷池的基础上，又将路修到了建立（今曲靖），路宽仅五尺，可供两匹马双向通过，古称“五尺道”。

这条道路延续了上千年，承载着中原、川滇、渝滇的商贸往来，无数南来北往的行人和马帮，汗洒“五尺道”、泪洒“五尺道”。在秦朝的“五尺道”基础之上，汉代又修筑了南夷道，隋唐修筑了石门道，并延续千年。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条古老的“五尺”马帮道，远远无法满足万千昭通儿女想要走出乌蒙大山、改造乌蒙大山的愿望和梦想。

时值2021年冬月，昭通市委、市政府邀请北京、湖北、贵州、云南等地一批著名作家、摄影家，来昭通进行“大道昭通”采风活动。我在被邀请之列。这次到昭通，距我2015年到昭通已时隔6年多。当时，我从省文联转岗到省政协工作不久，到昭通的镇雄、威信、彝良3个县进行工作调研。这3个县是我在云南工作40多年没有到过的地方。我内心一直向往去革命老区，参观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扎西会议会址，参观彝良罗炳辉家乡，看看云南人口最多的大县镇雄。当然还牵挂那山那水，和那里的一批文友、作家。

2015年，昆明到昭通的高速路已经修通了，但镇雄、威信、大关、巧家、永善诸县，仍然是“县无寸铁（铁路）、境无高速”。人们出行依然是晴通雨阻、出门靠走，到镇雄、威信常常选择从四川宜宾、泸州或贵州毕节绕道而行。

2019年12月，高铁开进乌蒙山，通往镇雄、威信。2021年4月27日，云南省委常委班子乘坐“和谐号”高速列车，往返行程千公里，到威信扎西会议会址开展“传承红色基因、弘扬奋斗精神”现场学习体验活动，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和精神洗礼。这是过去想办而办不到的事，有梦想不能如愿的事。

这些年，昭通交通情况的快速发展和蜕变，是在一代又一代昭通人的努力下实现的，到“十三五”期间迈入了发展快车道，进入了交通先行、以高速公路为引领的综合交通建设的黄金时期。“十三五”期间，昭通五年共投资1658亿元，每天几乎有1个亿投入到交通基建上，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力度。昭通五年时间打通了出滇入川进黔的11条大通道。2021年底通车近900公里高速公路，实现了全市11个县（市、区）两小时交通圈。现在的昭通，高速公路投资位居全省前列。随着成贵高铁的建设，镇雄、威信迈入高铁时代。

除了高速公路和高铁，昭通的航空也架起了与京津冀、珠三角、长三角、成渝地区，以及全国大部份特大城市的“空中走廊”。2021年7月20日，昭通机场迁建工程开工，预示着未来的昭通交通更加便捷，通过高铁、航空实现全国特大城市4小时经济圈。扩建后的水富港，将成为云南省内陆港口、公路、铁路、水路无缝对接的主要枢纽，直接通达重庆、武汉、上海……

千年巨变的昭通，已不再是乌蒙山中的“孤岛”，昭通不再是偏僻、遥远、落后的代名词。大道昭通，打通了昭通经济社会发展的大动脉。交通畅通，万事亨通。

我们采风团一行，从昭阳区出发到镇雄、威信、绥江、水富，看到乌蒙大山宽阔的六车道高速公路穿越悬崖险峰和一座座巍峨壮观的桥梁，一条条钢铁大道纵横交错，高速公路四通八达，没有一个人不赞叹。昭通以一往无前的磅礴之力，抒写了昭通建设的奇迹。每到一地，昭通人都满怀喜悦之情，自信地告诉我们，是大道昭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今年9月，昭通市第五次党代会报告庄严承诺：进入“十四五”期间的昭通，将实现县县双高速，县县通高铁，公路、航空、水运融合发展，新建12条高速，总通车将达1600公里，实现高铁里程近1600公里。全力打造滇、川、黔、渝区域重要交通枢纽。建成千亿元级绿色能源及制造业产业集群、千亿元级绿色食品特色产业集群、千亿元级现代服务产业集群，300个脱贫致富示范乡镇，300个精品示范村，3000个美丽村庄，创建省级文明城市全覆盖，高水平建成昭通中心城市超过100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超过100万，迈入大城市行列。这不是口号，这是实实在在一步步实现的宏伟目标。

我们还到了盐津豆沙关，这是我无数次经过的地方。站在“五尺道”上的石门关，放眼望去，只见关河水静静流淌，五尺古道蹄印深深，滇川公路、内昆铁路、渝昆高速公路，5条不同历史时期的道路分层并行，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壮观。这一特殊的交通奇景，在世界罕见。一目三千年，古老昭通道路的发展尽收眼底，豆沙关已不再是锁喉之道。毛泽东在长征途中写下的“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展示了当年红军穿越崇山峻岭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今天，在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之际，昭通条条天路如虹，道道坦途通畅，这是昭通人在党的领导下奋斗出来的交通辉煌。

采风团沐浴着冬日的阳光，一路前行镇雄、威信、盐津、绥江、水富，只见横空出世的高速公路、钢铁大动脉，与高耸入云、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交相辉映，像一幅幅巨型水墨画，千古一脉，宏壮辉煌，磅礴乌蒙美不胜收。昭通的“穷山恶水”和偏僻贫困，曾经牵动了多少领导人，为广大民众的脱贫致富而竭尽全力。

1995年10月6日下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的朱镕基，冒着蒙蒙细雨，沿着泥泞崎岖的山路，来到云南最贫困的海拔2000多米的昭通地区，走访宁边山村贫困人家。

在朴实憨厚的彝族汉子杨长才家，朱镕基拉着他坐到火塘边的木板上，红红的火塘上正烤着洋芋（土豆）。

朱镕基问：“早上吃什么？”

杨长才答：“吃洋芋。”

朱镕基问：“中午吃什么？”

杨长才答：“吃洋芋。”

朱镕基再问：“晚上吃什么？”

杨长才答：“吃洋芋。”

朱镕基继续问：“一天三顿都吃洋芋吗？”

杨长才答：“都吃洋芋。”

在这低矮、阴暗的茅草屋里，朱镕基待了近20分钟。他和夫人劳安将身上所带的钱全部留给了杨长才和另一位农民，留给了宁边这个贫困的高原小山村。坐上即将启程的面包车，朱镕基打开车窗，窗外是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细雨浓雾中静静地围观着，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破旧的茅草屋。

朱镕基鼻翼动了一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眼眶。第二天上午，朱镕基在昭通发表重要讲话。昭通地委、行署负责同志在汇报中陈述了争取内昆铁路复工建设的理由。内昆铁路起始四川内江，穿越昭通，终点昆明，本应是一条富民大动脉，由于各种原因，铁路修建历尽沧桑，长达30多年而未修通。朱镕基一边倾听着汇报，一边在地图上查看内昆线的地理位置和走向。他说，昭通的困难在什么地方？关键是交通不方便，97%的山区交通困塞，而且是高寒地带。因此，中央和地方要共同来解决昭通地区的交通问题。路不通，昭通就无法富裕起来。应该尽快地进行可行性研究和准备工作，赶快修通这条路。

1998年3月，铁道部、国家开发银行等部门组成专家组，对内昆铁路进行现场调研，内昆线终于进入再设计阶段。1998年6月26日，内昆铁路水富至梅花山段工程全线开工。2001年9月，内昆铁路全线贯通。地处乌蒙山区的昭通，告别了没有铁路的历史。

“十三五”期间，昭通大力加快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与周边四川、贵州的一些州（市）和市（区）形成了高速公路网络，乌蒙山区的路途不再艰险和难行。1995年10月，新华社发表的长篇通讯《乌蒙行路难》，宣告昭通道路的困厄已经成为过去。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路难行的昭通一次又一次刷新了新的纪录，跨越式发展，使得磅礴乌蒙变坦途。大道昭通极大地推动了昭通市的脱贫攻坚工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历史性地告别了贫困！

交通兴则昭通兴。昭通人自信地告诉我们，如今的乌蒙大地沧海变桑田，昭通苹果过去藏在深山无人问，自产自销，现在80万亩的昭通苹果远销全国各大城市，这叫“天赐冰糖心，乌蒙神奇果”，成为“品天下苹果还看今昭”的著名品牌；过去的穷山恶水，如今变为走向富裕之路的富山富水。今天的昭通有了巨型的水电站3座：白鹤滩水电站、溪洛渡水电站、向家坝水电站，创造了世界水电发展史上的若干个第一。世界单组装机容量第一的100万千瓦白鹤滩水电站，一号机组已并网发电，是世界第二大水电站。巧家、永善、绥江、水富等高原山区，高峡出平湖，一跃成为山水如画、碧波荡漾的观光城市。金沙江沿岸，已成为国家最重要的绿色能源基地。

磅礴乌蒙变坦途，给昭通的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昭通潜力巨大，希望巨大、发展更巨大。昭通的各族儿女牢记习近平总书记2015年元月19日考察昭通的嘱托，将会谱写出更新更美的篇章，创造更新的奇迹。

作者 郑 明

图片由张广玉拍摄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