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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迎华诞 唱响百年”征文作品选 (109)大 关 行

 2021-08-05 16:20  来源:昭通新闻网

 

从来都未曾想过,我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这样一个时间与之相识。自从妹妹12年前在此地结缘,一直以来,我都在告诉自己:找一个好的时间、好的方式去认识这个地方——它的历史构架、骚人墨客……还有它的“穷山恶水”。

 一拖再拖,没有想到,庚子年八月嘉州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把我狼狈地“冲”到了这里。

 直到汽车绕过金沙江,驶过水富市,行进在峡谷之中,看到车窗外跌宕起伏的长路,我才确切地告诉自己:已经进入莽莽乌蒙了,已经穿行在这条最先由老百姓和骡马踩出来的,也叫僰道的路上了。

 车窗外,这块10多年前就与我们血脉相连的土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劈就了锁滇扼蜀的雄关天险,每一座山都看不到顶似的。当我看到第一座山的时候,我还在想,当年的愚公门前的大山是不是被“移”到这里来了?

 关河水一直与我们并行,温柔缱绻。生长在大渡河边的我觉得它只能叫溪水,不能称河,与它身边万仞绝壁、擎天而立的山岭不甚相配。这样的山应该与激荡汹涌、宽阔的大河相配,如我家门前的三江。

 车到了一个名叫洒渔河大桥的地方停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条洒渔河也就是关河,又叫朱提江,发源于鲁甸县并流经昭阳、大关、盐津、水富等地,最后在宜宾市汇入金沙江。

 妹妹过来接我们了,我们换乘亲戚的车,朝云岭深处而去。窗外全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到悦乐镇的路是非常好的高速路。我们的车在山腰行进,山脚是蜿蜒如带的关河,我们的上方是通往昭阳区的高速路。看着零星散落山上的农家,母亲不住地叹息:“这样的大山怎么能种出东西?这里的农民太苦了!幸好修了一条这样的路啊!”

 我的视线全在这些农家的建筑、山头的云、山间的飞瀑以及山中的草木上了。孔子不是说过吗?“不知其子视其父,不知其人视其友,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知其地视其草木。”

过了悦乐镇,我们的车继续沿着一条山村公路往妥河村行驶。一路上看到的农舍让我惊讶,几乎都是像碉堡一样结实的楼房,这里不是国家级的深度贫困县么?怎么比我们的农舍漂亮那么多?算造价,应该远远高于我们那里的房子。来接我们的,是妹婿的堂弟。他告诉我,村里1177户村民有385户贫困户,现在他们是吃穿不愁;基础住房有保障,基本医疗有保障,基础义务教育有保障;饮水安全有保障。这几年国家的脱贫攻坚工作,已经大大地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条件。

 他一边开车,一边指着车前的道路说:“我们村的道路硬化达到村村通,不但通到了每个村民小组,而且户间连接硬化道宽度达到了80100厘米,移动网络全覆盖。”

 路过村上的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他说:“这是政府建的,让住在高险地方的贫困户进去住。怕他们住不习惯,村干部还会随时去探望。这几年,我们的村干部都累倒了好几个!你看,睿睿的爸爸不也是忙得一年到头看不到人影?”安置点来来往往的村民,“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只是,这不是陶渊明笔下的避秦人,而是习近平总书记最牵挂的人!易地扶贫搬迁不仅让高寒地方的贫困户走出了深山,改变了他们的住行,更改变了他们子子孙孙的命运。

车继续行进,看着蜷伏在大山怀抱中寂静的村庄,漫山遍野的包谷如卫兵一样挺立在山坡,山风飒飒、红缨飞舞,我恍如梦中。在长途车上,为了增强对乌蒙的了解,我读了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欧之德老师写的《乌蒙雄关》。里面的一句现在想起来感触颇深:“你不叩访它,不尊重它,它就是狂傲折腾你的‘穷山恶水’。你崇敬它,解读它,它的每座山,每条河,每道深谷,都有神明,都有史诗。”心潮翻滚的我,随心附上一句:这每座山,每条河,每道深谷,不仅有神明,更有共产党的扶贫干部,他们在这里谱写着一首首脱贫攻坚的史诗。

 翻开乌蒙的篇章,让我始料不及的是,第一章竟然是人写的史诗,那么第二章应该是神明的史诗了!

 每天早上在黄犬的叫声中醒来,站在妹婿老家的院坝里,看凤仙花上的露珠映着初日,晶亮得如同钻石。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欣欣然刚睁开了眼。对面永善县的墨翰乡,大山宛如翠屏,山高入云,云涌云散,似有仙子来去,挥衣拂袖。山风清冽,宛若峨眉山中,让人不由得想起陶弘景的诗:“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如果在村中道旁,大面积种上紫荆花或者辛夷花,春天时,这里必定红云氤氲,白云流荡,风光决不逊于唐家河风景区和九皇山景区。游人结队而来,这山中宰相的“不堪持赠君”恐怕就要改写了!

 神明山中谱写的岂止是白云、山风?

 院边的一丛竹林里,天天都聚集着一群喜鹊,它们不时飞落到我站的门前。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集灵气、喜气、仙气于一体的小精灵。古书《禽经》中记载:“仰鸣则阴,俯鸣则雨,人闻其声则喜。”怎么不是呢?我每天都在它们的叫声中午睡,又在它们的叫声中醒来,听山雨敲鼓忽至,鸣金而去。有诗为证:山中午后眠,蒲席抱天然。惊梦多山鹊,窗前唤谪仙。

 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淙淙地流进了门口的小池,茶余饭后,围在池边,便可与天地共食和神聊了。佐着山风、星月,夹着碗里大块大块的腊猪脚,听到水烟筒在一旁“咕噜咕噜”地响着,这个在抗战中滇军打台儿庄时,吓坏了小日本的“新武器”,我是第一次见到。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消除贫困的战争中,它又和勤劳的乌蒙儿女,不停地移除穷山,挖掘穷根,见证乌蒙山区翻天覆地的变化。

 斟上一杯,我深深地向它一鞠。

 再斟一杯,向有神明的大山一鞠!

作者:游秋娣


审核:刘静涛   责任编辑:杜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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