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新闻网
2021-07-18 15:52 每天生活于繁华的都市,仿佛被城市的摩天大楼,被车水马龙,被快节奏的生活钝化了心灵。所以每次全家外出踏春,我们都喜欢抬头望天,望树梢啁啾的小鸟,望天空翱翔的风筝,望头顶那一片蓝天白云……唯独奶奶对脚下的土地情有独钟,只喜欢低头看地。和我们“形而上”的遐想不同,奶奶更注重于“形而下”的寻觅。春天的郊野,草木葳蕤,欣欣向荣。奶奶寻觅的是荠菜、马兰头、蒲公英、马齿苋……这些在我们称之为野草的植物,在奶奶的记忆里这些都是可以果腹的食物,是救命的野菜。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吃饱是人生命延续的第一需要,只有吃饱才有可能发展其他方面,这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千百年来,中国人见面打招呼总爱说“吃了吗”体现了人们对于吃的关注,可以说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种习俗、一种文化心理,也是一个历史的沧桑标记。
“吃什么”对奶奶那代人来说,是一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绝望。奶奶生在旧社会,正如作家莫言所说,关于童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饥饿。奶奶常跟我说,在她的童年,饥饿是常态,村里很多人因为饥饿而患了浮肿病,奄奄一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就像三座大山压在贫苦百姓的身上,加上横征暴敛,水旱无常,饥饿成为那个时代底层人的一种生活常态。几乎年年都是粮食不够吃,人们普遍挨饿,食不果腹。为了活命只能“时挑野菜和根煮”,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年幼的奶奶就学会了挎着一个破竹篮去野外寻找各种野菜了。《诗经》里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的句子,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情愫。而奶奶采摘野菜却充满了现实主义的悲哀,采回来的野菜简单洗一洗就倒入锅中煮,除了盐外并无任何调味料,但据奶奶回忆,她总是吃得狼吞虎咽。并非因为野菜味美,而是因为太过于饥饿。全靠了这些野菜,奶奶才能在那个贫苦的岁月里活下来,所以每次回忆过往,奶奶总是唏嘘不已。
“吃什么”对于父亲那辈人来说是一种选择不多的遗憾。父亲的童年比起奶奶来说幸福了不少,至少不再饿肚子了。但父亲那个年代,国家物资还是比较匮乏的,什么都要凭票供应:肉票、鱼票、蛋票……虽然奶奶熟稔各种野菜的烹饪方法,常变着法儿让家里的餐桌上显得品种多样,但父亲对绿油油的野菜毫无兴趣,父亲最想吃的是油汪汪的猪肉,但普通百姓家的餐桌上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肉。父亲告诉我,童年时代最希望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有肉吃。每到年底,爷爷总会带回家一个大猪头,这个猪头对缺少油水的父亲诱惑力极大,让父亲垂涎不已。奶奶把火钳烧得通红,小心燎去猪头上的毛,然后细细洗净入锅。这个时候,父亲总会自告奋勇去灶头烧火,心急火燎的父亲总是把灶膛塞满柴火,往往被呛得灰头土脸泪流满面,但对肉的渴望战胜了烧火的煎熬,父亲像个尽职的火工对灶头不离不弃。炖上一两个小时,猪头就酥烂了。奶奶细细地把猪头切成片,父亲就趴着灶台伸长脖子看。这时,奶奶总是心疼地拈起一大块猪耳朵塞进父亲的嘴里。等切好摆上桌,倒上一碟醋,一家人围着桌子大快朵颐,爷爷还能喝上两口小酒。吃完了打出来的嗝都是油腻腻的幸福味道。父亲告诉我,猪头肉那种肥美味道是他童年记忆最深的味道。
“吃什么”对于我们这辈人来说是选项多得眼花缭乱。宋朝名相吕蒙正未成名时的愿望是“有朝一日时运转,朝朝日日当过年”。这个奢侈的愿望在千年后的今天被伟大的共产党实现了,现在的生活每天都像过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于吃的追求,现代人已经达到了极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各种山珍海味,菜市场、超市里应有尽有。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川、湘、鲁、粤等各种菜系的饭店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随着经济的腾飞,中国人对于吃已经不限于国内了,日本的料理、法国的大餐、中东的美食在高档的酒店饭馆里也可以尽情品尝。正如解晓东的歌曲《今儿个真高兴》里面唱的那样:“七碟八碗围成一火锅,不知道吃啥喝啥大伤脑筋。”现在日常的餐桌上,丰盛的食物让人赏心悦目,每天都是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到了过年反而不知道该吃些什么来凸显节日的热闹,真的是大伤脑筋。这种丰盛在父亲和奶奶小时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现在幸福的新生活。看着我们现在的新生活,耳边总是回响着那首歌曲:“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我们唱着东方红,当家做主站起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继往开来的领路人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
作者:孔息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