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往事

往事

小时候，只知道马楠乡离我家最近，有关马楠的记忆，是从我考上初中时开始的。1988年，我考上了县城的二中，在当时是要成绩很好的人才取得到，这让我父亲在当地还长了一次脸，只要一说起我考上了县城的初中，人人都会竖起大拇指，可是在我们这个贫穷的家庭，还不知道我开学报名的学费在哪里呢？眼看开学时间快到了，我父亲走东家跑西家的借钱，都还是没能凑够我开学的报名费。为了省钱，父亲带起我，从老家步行去县城二中报名，从我家上边开始走公路，感觉那公路好长好长啊！怎么走都还是在远方，总看不见尽头。看着疲惫的我，父亲就鼓励我，我咬牙坚持着，在我的力气快要用完的时候，父亲指着远处暮色中稀疏的几处房子说：“加油，快到马楠了，如果马楠还有车我们就坐车去”，听说可以坐车了，我小跑起来，很快我们就到了马楠，那天我和父亲走了五六个小时的路，下午七点过才到马楠。还没来不及细看公路两旁穿着苗族服装的同胞们，就见一辆货车正要开往县城，父亲问了师傅后带我爬上了货车，总算在当天晚上赶到了县城。到县城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爸爸带着我来到县城工作的二叔家，他家住在一片绿茵茵的青草之间的几间瓦房里，那青青的草、明亮的灯和二婶忙着为我们父女俩做饭的身影现在都还定格在我脑海里，清晰如昨天。父亲又在二叔那里借了点钱加上家里带来的给我报了名，剩下的留给了我做生活费，然后他又踏上了从马楠回家的路，一百多里的路全是步行回家，其中的苦可想而知。

还有一次是放寒假回家，我们有几个同学都没有回家的路费了，其他少数同学本来是有回家车费的，听我们说走路多艰辛他们不信，也想体验一下，于是一帮人约起走路回家。下午考完试之后，我们七八个就去食堂打了几个馒头，拿起假期作业，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从县城走到云荞，我就走不动了，就说坐下歇歇再走，可坐下来我就差点睡着了，同伴们将我拖起来继续赶路。现在想起来，县城到云荞，不到30公里的路程，因为走公路比走山路更费劲一点，特别伤脚，加上又熬不起夜，感觉特别疲倦。通宵赶路，冬天的夜晚，山路在白雪的映衬下依稀能看见，为了赶走疲惫大家尽量找话题说话，路线是走云荞，经二龙口到马楠，走壕子口，然后经过兴隆，才是我老家双旋村。大家互相鼓励，互相搀扶，一路前行，走到天亮的时候，大家总算走过了雪山路，然后过兴隆，再走10多公里就能到家了。第二天下午总算平安到家。

父亲为了让我们读书，为了省下十块钱，曾多次带着我和弟弟妹妹走路上学。有一次春季学期开学，因为冬季的雪没有化，那天又是阴天，我和父亲走在路上，头顶一片雾蒙蒙的天空，脚下是一望无垠的白雪，那雪多深呀！快要没至我的小膝盖了，走着走着我和父亲迷路了，因为已经看不清路了，多次走到悬崖边上找不到路又往回走，导致我们多走了几十里路，但总算没有掉下悬崖。因走了冤枉路，父亲看我不开心，他便讲故事给我听，虽然多走了一段路，但还是平安的赶到了学校。

这些往事虽然过去了好多年，但每次经过马楠都会让我想起当初冒雪赶路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尽管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但当初父女俩赶路的画面依然还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作者：周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