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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精神与现实的交融 ——读吕翼小说《逃亡的䝚貀》

 2021-04-01 08:50  来源:昭通新闻网



作为彝族作家,吕翼在小说创作中对本民族习俗及传承的引用,早已构建出他独特的族群元素书写体系,他一直在实践现代文学表达与传统族群文化的兼容及并进。小说《逃亡的䝚貀》,依然延续着这种书写风格。在现实中植入族群习俗,由此建构出大时代背景下,民族意识里道德精神的向度和对人性的反思。

小说《逃亡的䝚貀》,发表于《民族文学》2020年12期、《作品与争鸣》2021年1期选载。小说讲述了彝族男人乌都斯,靠贩卖野生动物,从乌蒙山深处的马腹村来到繁华都市沙城,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其间,认识了同为动物贩子的上家贾二哥。故事的开始,从乌都斯一家三口参加砥屿社区的万家宴着笔。因之前鼓动村邻入伙贾二哥的个体融资,在融资失败后,被同村的阿博带人追债。逃跑中,恰逢沙城瘟疫暴发又与妻女失去联系,无处可逃时,只好返回故乡。

有价值的写作,作家会在作品的叙述过程中,提出问题、强调责任,具有当代意识和在场感。该小说的现实性为2020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时,国人的各种应急反应。作家的创作来源,选用了当时国内最先发生疫情的武汉市,及其市内某个社区仍然举办万家宴的新闻元素。现实性的导入与彝族传统民俗,在作品的开场,就已埋入了父亲给乌都斯寄草药酒治疥疮的引子。待到他回村进家门,又被身为彝村祭司的父亲要求绕火堆除孽。自古,彝族祭司就是传承族群习俗及民族文化的有识之士,且家传世袭。在族群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祭司成为彝族社会生活纳福祭祀、禳解祟祸、占验吉凶,主持盟誓以及进行裁判的神灵代表和法力的象征。乌都斯的父亲吉萨老爹不但承担着家庭传下的部族重任,还自觉接受来自官方的工作安排,对于村里的脱贫攻坚,一直全力支持,日常还帮助族人医治病痛及救治牲畜。这是一位善良而有社会责任感的老人,他的道德观念与言行就是彝族群体的代表,也是彝族群体道德意识最本真的表达。彝族遵循自然,相信万物有灵,祭司通过法事与神灵交流,祈求一切能平安如愿。小说中,乌都斯与他所接触的沙城的人际圈,只有金钱和欲望的追求。而且,他们对物欲的贪婪无边无度,就如贾二哥、莎拉,虽然已被病毒感染,但仍然贪念四起,精神世界始终处于焦虑、声色、空洞之中。相比大城市的喧嚣,马腹村是平静的,这里还保留着原始的族群认知,所有不好的事物就成了传说里“奇形怪状的物种”䝚貀”。作家将族群传说中特有的怪物植入小说,正好与突然暴发的疫情符合,新冠肺炎不正是一只“䝚貀”?染病在身的乌都斯和他的同伴,因为丢失了善良的族性也成为“䝚貀”。身为祭司的吉萨老爹,为挽救全村及乌都斯、阿博等下一代族人,除了上山采药煎汤熬药,还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开始作法,作法祈求的覆盖范围,从本村延伸到沙城到全国乃至全世界。这些族群行为间的自然元素,把吉萨老爹从对自己孩子的小爱,上升到了他肩负的祭司之责所必须呈放的大爱,这是彝族淳朴的族群追求,为作品的现实性提供了拓展的意境。小说还以此体现了彝族文化中的大爱情怀,及自然崇拜所追求的保护生态大环境与万物为善的宗旨。《逃亡的䝚貀》中族群习俗与现实交融的写作范式也告诉人们,多元化的传统民族文化,能够慰藉人心和引导人性向善。因而,近年政府大力支持和保护传统民族文化,是具有远见的举措。

自身民族的基色,是很多民族作家创作的底色。因为深知其中的重要性,生活在彝祖圣地的吕翼,作品总会携带本民族的文化字符。《逃亡的䝚貀》中,作家描述了彝族村落每户堂屋供奉祖灵玛都;父亲祭祀用具为牛皮鼓、羊角卦、锣、铙、镲等;这些民俗构成了小说后半部分的情节结构,推动了故事的发展。小说从族群的习俗出发,作家提出了族群伦理道德受当下影响,人生观、价值观等方面发生变化的社会问题,却直至小说结束也没有给出答案,这不像结尾的结尾,几乎剔除了作家的个体情感指向,行文处理极为冷酷。吕翼有思考,他期待读者也有思考。这一切的叙述,非常含蓄而沉稳,强烈的隔离与旁观感,突出的是零度写作的特点。与作家以往的写作颇有区别,我认为这是可喜的趋势,吕翼已是一位成熟的作家,他的写作有着不同的探索和尝试。

目前,在国家完成了脱贫攻坚,全面进入乡村振兴的征途,作家的社会担当应该在作品里得到体现。民族作家只有强化审美意识和哲学思考,把本民族的文化传承赋予当下境况,才可能多视角、多侧面反馈本族群在社会发展中的真实遇见,也才可能为帮助或引导族群与时俱进尽责尽力。

作者:师立新

审核:刘静涛   责任编辑:陈允琪
昭通新闻报料:0870-2158276 昭通新闻网,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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