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温州：写给黄连河的情书

原谅我，我虽非曾经沧海长临巫山，但我不大相信一见钟情，那更多的是年少轻狂、可遇不可求的唯美传说。我多少次与你擦肩，皆来去匆匆，失之交臂。汽车在给予我方便快捷穿越的速度感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缩短了我含情凝视的时间，我不能留下脚步，一睹你静美清丽的容颜，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开口，欲留还走，欲语还休……

“这一次我是真的留下来陪你”，记不得是哪首歌的歌词，也记不得吟唱的是幽怨还是纯情。黄连河，我来了，走近你，我心生双翼轻舞飞扬，像赶赴一场千年之约，走进你，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如邂逅魂牵梦萦的南国佳人。

小小的山城大关，俊朗挺拔的乌蒙高原之子，你阳光帅气，活力四射，伫立在山势平缓的山麓，云卷云舒心事澄明，花开花落容颜迷人。像一位胸襟坦荡的王子，目光炯炯，志存高远，守望着朱提江峡谷的锦绣疆土，又如一位即将远行历练的游子，默然无语地凝视着朱提江峡谷——慈祥而深明大义的母亲。母子惜别执手相看，山风轻拂是母亲不舍的爱抚，亲情依依，清溪潺潺是母亲絮絮的叮嘱，泪不成珠。

山城大关，更似一位顶天立地、侠肝义胆的多情英豪，巍巍屹立于朱提江畔，云淡风轻，高标卓然，呵护你身后风姿绰约、倾身相依的黄连河。黄连河，你婀娜多姿、粲然多情，俨然一位兰心慧质、国色天香的绝色女子，倾身乌蒙英豪，寒暑易节相依相伴，斗转星移不离不弃，精彩着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神奇着一个海枯石烂的传说。

黄连河，山是你挺拔的身。乌蒙高原的山，大抵都是雄奇险峻、气势磅礴的。黄连河的山，一如既往地继承了高原长山大水的巍峨气魄，并凸显了骨骼清奇、俊秀飘逸的个性和特质，并不只是一味地雄壮伟岸、苍茫恢弘。黄连河的山，犹如一位才华与颜值俱佳的男神降世，很有些玉树临风、睥睨天下的傲岸与清高，也难怪大关人爱之深深，亲切地称之为翠屏山。挺拔刚毅的翠屏山，你的身躯撑起了大关的地貌地形，让山城高蹈于世闻名于世，也让黄连河景区水有所依、树有所托。清秀高挑的翠屏山，你的身躯横看成岭侧成峰，每一个幽谷，每一个山脊，每一条崎路，每一个瀑布都气宇轩扬、风格迥异，犹如健身者的身躯，远近高低都是力与美，都是气与韵。

黄连河，水是你灵动的魂。你作为一个闻名遐迩的景区，其魅力不止于山青水秀，更是以水取胜、以水留人。因了水，你更显水灵水活、动静皆宜。你的躯体之上，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数十个瀑布，或藏之深谷幽林，或挂于悬崖峭壁，或跌宕在路旁脚下……规模不同气势有别，形态各具风格迥异。你的水，是以千姿百态的瀑布为具象的。有的温婉娴静似小家碧玉，水流常年不绝如缕、飞珠溅玉；有的豪迈果敢如慷慨取义的热血男儿，在山岭间纵横冲突，扑向悬崖的身影义无反顾、坚决勇猛；有的刚毅沉稳、从容不迫，像极了世事洞明、宠辱不惊的山里父亲，就这么缓缓流淌、不疾不徐，寒暑易节如斯，斗转星移如斯，直欲与天同寿与日月同辉。这些各具特色的瀑布，俨然成了瀑布的天然展览馆，使得黄连河无愧于“中国瀑布之乡”的名号。

黄连河，你若有灵有知，应感谢那些景区的开创者和建设者，他们肯定是一群具有浓郁人文情怀的情感艺术家，总是想着要如何把你打造成一个爱情圣地，什么对歌瀑、情郎瀑、相思瀑、少女瀑、洞房瀑、月老瀑、鸳鸯瀑、连心桥等等。顾名思义、借景抒情，硬是营造出了一个两性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伊甸乐园。外人咋一听来，你的名字黄连是苦涩的，你似乎是一条流淌着苦水的河。因了景区开创者和建设者们的匠心孤诣与人文情怀，便成就了你这一方甜蜜的世外桃源。

普天之下的诸多风景名胜，要么以山著名，雄奇险峻、大气磅礴，要么以水取胜，波光潋滟、清澈澄明。而你讲究的是山水相依山环水绕，以至于相互成就相得益彰。置身其间，每一位爱慕者瞻仰者既可以领略你那山的雄性和伟岸，也能感受到你那水的柔美与浪漫。你的山与水，犹如一对如胶似漆的热恋情人，你揽住我的腰我依着你的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山与水休戚与共缠缠绵绵，水对山的相拥相伴燕语呢喃，长相守不相移，演绎着亘古不变的爱情神话。

黄连河，草木是你华美的衣装盛饰。于我这位仰慕者而言，你更多的是一位青春靓丽又天然质朴的大山姑娘。你娴静伫立在群峰之间，朝霞为你涂抹缕缕腮红，晨风为你轻拢发梢。修竹摇曳着你羞赧的容颜，翠柏簇拥着你健硕的躯体。就连山坡坡上的那一片片蕨稞，也编织起美丽对称的图案，妆点着你那有着细密纹理的肌肤。最吸引人的当属那洁白飘逸、典雅大气的珙桐花，像是一只只翩跹起舞的白鸽，在暮春匆匆赶来，赴一场一年一度的爱情之约。而此时的珙桐花，却又幻化为你耳畔的银饰，把你打扮得天生丽质、顾盼生姿

白象洞是你与生俱来的独特胎记。黄连河，你是神秘莫测的，谁也无从知晓你究竟在乌蒙高原矗立了多少个亿万年，唯有走进你那幽深的白象洞，触摸那些地质奇观，才能窥探到你出生、成长的些许蛛丝马迹。在你的白象洞，可以观赏到狭窄细长的苗条巷、栩栩如生的白象托塔，还有万年人参、仙鹤觅食、神龟望月等千姿百态、神形兼备的溶洞奇观，这些，都是你七巧玲珑、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更令人惊奇不已的是，白象洞洞壁上那些无数神秘的古生物化石，仿佛在告诉世人你的前世今生，是经历了怎样天翻地覆、沧海桑田的巨变。白象洞里，蚌壳轮廓浑圆纹理清晰，三叶虫骨骼凸显完整留存，鹦鹉螺线条圆润外形流畅，鱼类化石大小各异姿态可辨。流连瞻仰你那宝库般的白象洞，端详着古老神秘的生物化石，犹如触摸到了你出生的胎记，是多么的令人欣喜和引人深思。

出水堰是你银光闪闪的水晶项链。黄连河，第一次与你俊美葱茏的身躯亲密接触，我是被你腰间那一条沟渠所惊异和折服的。沟渠名为出水堰，其间有清凉碧水四季不断、汩汩流淌，早已成为一条浇灌干涸天地、润泽千万黎民苍生的生命之水和幸福之水，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大关的“红旗渠”。于俊俏秀美的你而言，出水堰不啻为大关儿女虔诚敬献的一条水晶项链，熠熠生辉、璀璨夺目，佩戴在黄连河你那耐看的脖颈之间，于是，江山多娇，青山多妩媚，黄连河又平添了几分柔美靓丽。

水帘长廊是你妖娆魅惑的大摆裙。在你的怀抱里，上游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瀑布流水喧嚣激荡一番，稍稍休憩和沉寂过后，终于流淌到了你的腰腹，再次化身为一个风格迥异、别有洞天的大型瀑布，这也是多少远道而来的爱慕者梦寐以求的最美打卡点——水帘长廊。春日的水帘长廊清泉石上流，瀑布从长廊顶部的岩石上飞珠溅玉般跌下，在廊外挂起或如绢如纱、或如幕如布的水帘，很有些裙裾飘飘、轻舞风扬的风姿，长廊便显得温婉可人、恬静清新。夏天，水帘长廊似乎要热情奔放不少，水流奔腾着、冲撞着、拥挤着，无拘无束地扑下。此时此境的水帘长廊，又成了你黄连河的形象代言：一位青春靓丽、丰腴健硕的女孩，溪流和长廊也无法束缚住你活力四射的胴体，腰肢舒展、自由自在，吸引人靠近去欣赏去仰望，却又英气逼人，不能亵渎侵犯需敬而远之。赤日炎炎的夏天我来看你，廊内驻足流连，总有清风袭人水雾拂面，异常的沁人心脾清凉宜人。再细听瀑水哗哗下泄，脑子里一片澄明，似乎我在尘世间所有的烦恼忧愁，都被冲刷涤荡一空。瀑布跌落处，汇成一个硕大的碧水深潭，名之曰仙女池，这便是你延揽自照、顾盼生姿的妆镜了。冰封雪藏的冬季我来看你，到处冰挂闪银光，璎珞鸣珂珮，宛若一个冰雕玉琢、玲珑剔透的童话世界。此时的水帘长廊又收敛起往昔的青春张扬，化身为一位冰清玉洁、娴静恬淡的女神，静卧在你青翠葱茏的胸怀，恬然入眠却依旧仪态万方。凝神静气、眼睑翕合，那冰缝中悄然晃动、轻慢飘荡的溪水，又恍若你大摆裙那随风微动的流苏。

黄连河，你是母性的。塑造你黄连河躯体的山，虽不失其高俊挺拔，但更显温和慈祥，就那么悠然地、静静地倚卧在莽莽苍苍的乌蒙高原，雍容华贵，母仪天下。身临其境，你的瀑布溪水，黄连河的草木杂花，给予每一位造访者的质感，无疑都是慈爱温情的，每一个幽谷每一道山梁，都散发着关爱和体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让人心生眷恋、流连忘返。

黄连河，你是知性的。在雄浑辽阔的乌蒙高原，更多的是粗放荒凉的高山大坡，或险峻辽阔、野性不羁，或荒凉粗砺、植被稀疏，毫无自然和人文内涵。相形之下，黄连河你有山水移步换景、灵动多姿，你有草木葳蕤摇曳、葱茏苍翠，显出迷人的翩然风度。你系出“中国瀑布之乡”名门，气质娴静恬淡、典雅庄重，清水出黄连，天然去雕饰，实在是一位旨趣高雅的大家闺秀，伫立在“锁钥南滇，咽喉西蜀”的川滇大通道旁，笑迎欢送四方宾朋。

黄连河，你是感性的。我更愿你是一位朝思暮想、长相厮守的情人。你镶嵌有仙女池天光云影、明澈善睐的眼眸，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足以噬魂销骨、摄人心魄。你丰满着白象洞神秘莫测、深邃悠远的胸怀，可以聆听心跳和呢喃，感受海枯石烂和沧海桑田。你狂野着瀑布群那一条条丰腴润滑、激情奔放的腰肢，悠悠天地间，可以相拥相依，或劲歌热舞。你还扭动着水帘长廊那一步三摇的美臀，披上一袭风姿绰约的裙裾，仙女池春水依依，情深处可以潮涨潮落，风起时可以朝云暮雨。

来源：昭通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