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新闻网
2020-11-20 15:33近期,我收到鲁甸县供电局发来的一则短信:“尊敬的用电户,县城振兴街以西片区因线路故障检修,于次日8时至23时停电,给您生活带来不便,请予见谅。”我家住在城西片区,属于停电区域。得想想明天一家人的生活该怎么办。
近10年来,供电质量提高了,一年也就停那么几次,电价也低,所以我家没用煤气,电成为家庭生活中唯一的能源。我决定用煤炭生火来解决家人一天的生活。我家有个手提式的小炉子,不知多少年了还留着,用意是逢年过节炖肉。
停电这天,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忙砍柴、备炭生火,烧水煮饭。生燃炭火,我提了只老猪脚上街去烧,拿回家后用砂锅文火慢炖。猪脚熟了,整个屋里香味弥漫,吃时胃口大开,一家人赞不绝口,我心里乐滋滋的,很是欣慰。其实,偶尔停电,生火做顿饭吃也别有一番情趣,既多了些劳作,还可饱饱口福,回味过去的生活。
晚饭后,因离来电时间还长,老伴要去小姨子家玩,其实主要是去寻找光明,消磨时光。我没去。她走后,我开始为黑夜做准备——上街买蜡烛。上灯时分,我点亮一支蜡烛,放在茶几上,去书架上顺手抽出一本《羊皮卷》来消遣,看一阵觉得眼涩,很累。于是我丢开书,扫兴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伫立窗前,望着西城片区一团漆黑,非常安静,仰望天空,上弦月高高挂在天空,像个弯弯的大豆角,发出微弱的亮光,繁星点点,像在看着我眨眼睛。还好,我家庭院的蟋蟀“唧唧唧”地鸣叫,打破了这静谧的夜空。东面半个城却灯火辉煌,相互比较,完全是两个世界,两种境界,一片是现代的,一片是原始的。
我想起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故乡的煤油灯。那煤油灯多数是用墨水瓶自制的,用废铝皮或牙膏壳制作灯管,穿上棉线就成了。一块多钱的油要用一个月。那时的故乡,点蜡烛算奢侈,只有春节才买一对,除夕之夜点几个小时,图个喜庆吉祥,剩下的要留着每月初一、十五点。我父亲在供销社工作,条件好些,在我的记忆中,小瓶灯没用几年就用上了罩子灯了,罩子灯自然比小瓶灯亮多了。罩子灯有个圆座,细长的脖子,中层是胖胖的玻璃油瓶,盖子上设四个金属片,高高的玻璃罩就安放在金属片内。每晚上灯时,须擦洗灯罩,因为被头夜点灯的火焰熏黑了。有一次我擦洗灯罩时,失手把灯罩打碎,母亲很心疼,叫我今后做事要小心。之后父亲多买了几个来备用。煤油灯也好,罩子灯也罢,都会结灯花,有时结几个,有时结一坨,晶莹剔透。每逢结灯花,母亲就乐陶陶的,由衷地高兴,她说结灯花好,象征着吉祥如意。那时,上茅房是用葵花秆照明,后来上茅房用上了父亲买来的马灯,洋气多了,让人羡慕。村里人知道我家有盏马灯,遇个红白喜事,都来借去用。
那时的商品都是统购统销,蜡烛等商品都很金贵,只有供销社卖。临近腊月,邻居及本生产队的一些人就来找父亲帮忙带蜡烛,父亲总是客气对待,“要得要得”地点头。由于买得多,当时交通工具稀缺,父亲每次回家只能走路,一次背不来,所以要分几次背回家。每当隔壁邻居接过红烛时,总是感动万分,连声道谢,像受了天大的恩惠。五角钱一对的蜡烛,有些人家还一时拿不出钱来,说要我家担待几天,等多凑几个鸡蛋卖了就送钱来,逢到这种情况,父母真是左右为难,乡里乡亲,早不见晚见,怎好说不呢?然而,也许是卖了鸡蛋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十天半月也不见动静,为几角钱,母亲也不好张口讨要。
小瓶煤油灯、罩子灯、马灯已成为历史的记忆,唯有红烛依然存在,无论社会怎样发展,科学技术如何进步都不会消亡,它将与人类同伴,照亮黑暗,光照人间。
作者:曹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