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昭通新闻网
2020-09-03 10:31遇见土城,在2020年一个秋日的午后。
青砖黛瓦,土墙木屋,雕花门窗,深街古巷……阳光从头顶轻泻下来,让这个千年古镇在光影交替的虚实之间变得韵味十足。老街两旁,人们或喝茶聊天,或树下纳凉,或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或凝望某个角落静静地发呆……远离商业化带来的功利与喧嚣,能够让心灵彻底安静下来,这就是土城与其他古镇最大的不同。
当地人说,土城是一座与赤水河一样神秘而古老的城。河有多少年,土城就有多少年。据史书记载,公元前156—公元前87年,汉武大帝攘夷拓土,在西南边疆先后建立了包括土城在内的七个郡。于是,土城便成了赤水河流域一个记载着中国千年历史文明的重要符号。
而记录土城沧桑与繁华的,要从“盐”这种洁白的晶体开始。
贵州不产盐。作为食之必需,“川盐入黔”就成了当时官方和百姓生活最要紧的事情。元朝至顺二年(1331年),朝廷诏令四川以盐供黔。当时赤水河航运仅在下游平缓地区,川盐从合江转船,至鲢鱼溪改陆路,由人背马驮,翻崇盘,越七里坎,沿赤水河至土城再到茅台以上地区。想想,这样的事情在交通运输四通八达的今天,真有点不可思议,而当时贵州人吃盐的境况就是如此艰难。也许,正是因了这样的艰难,才成就了土城作为盐运要道的辉煌。据说,鼎盛时期,土城的盐号多达十余家。我们驻足在一处盐运陈列馆,看到了墙上很多斑驳的老照片,码头、纤夫、商号、盐帮……一幅幅、一幕幕,依然在诉说着土城盐运的往事与辛酸。
“那是盐商与船工,在吆喝和叫卖声中,谱写着诚实不欺的音符,土城的土 、智慧的土。”这是著名作家何建明为土城写下的文字。 透过这些文字,我们仿佛窥见了土城遥远的过去。这小小的一个古镇,因为盐运而开启与外界的交流之门,想必当年一定是长街五里,商贾云集,河岸码头,熙来攘往,煞是热闹。
在土城,除了过去商业文明的繁盛,当然还有一场重要的战役让人不能遗忘,那就是发生在离土城4公里处的青杠坡战役。在相关史料中,我看到了这样的描述:1935年1月24日,红一军团占领土城后,进至黄陂洞、复兴场受挫。红军主力陆续抵达土城。川军刘湘一面调重兵封锁长江,一面派八个旅向松坎、温水、赤水、叙永、合江一线推进。27日,郭勋祺部尾追至青杠坡与红军后卫交火。此时红军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军委决定在青杠坡歼灭尾追的郭勋旗部4个团。28日晨,战斗打响,毛泽东等到青杠坡附近的大埂上指挥。由于判断敌情有误,敌参战部队实为8个团,且还有增援部队赶到,我军部队阵地被突破。危急关头,朱德、刘伯承亲上前线指挥作战,毛泽东、周恩来命令干部团发起冲锋,夺回阵地,同时电令红二师从元厚火速回援。经过反复争夺,红军占领主阵地营棚顶,由于敌情发生变化,未能达到歼灭尾追敌人的目的,红军伤亡3000余人,歼敌3000多人。毛泽东等当机立断,指挥红军撤出战斗,改变行军路线,西渡赤水河。
青杠坡战役是遵义会议后毛泽东指挥打的第一仗,是四渡赤水的发端之役,是共产党军事史最能展现领导人英雄气概的一幕——中国共产党后来的两代领导核心、三任国家主席、一任国务院总理、五任国防部长、七位元帅、一百多名将军,当时全部集中在这个不足2平方公里的葫芦形隘口中浴血鏖战……
时光未央,岁月静好。今天,青杠坡的硝烟早已散尽,这片被红军鲜血染红的土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而长眠于此的3000多名红军将士,也化作了眼前巍然耸立的纪念碑。纪念碑前,我们肃立、默哀,表达对先烈的追思和红军精神的敬仰。此时,有音乐响起,应该是电影《黄河绝恋》中的主题曲“夕阳山顶”吧,伴着这凄美的小提琴声,四渡赤水纪念馆讲解员为我们带来了诗朗诵《他们的名字》。青杠坡周遭蔓延着一种悲壮而震撼的情绪,一个个英雄的面容仿佛又鲜活于脑海,我听到了眼泪被风吹走的声音。环顾四周,茫茫苍山,清风徐徐,青杠坡愈加庄严、肃穆。
有句话讲,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是的,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特别是身处当今这个浮燥的年代,想想那些年的那群人和他们所经历的千难万险,所走过的万水千山,除了敬仰,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忘记这段历史,忘记这些为革命做出巨大牺牲的红军烈士。我们知道,追逐一个梦,或许需要三年五载;而坚守一种信仰,却需要一辈子,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接续奋斗。
我们总是让自己走得太远,远得找不到回去的方向,远得回首只见苍茫。而土城的时光,仿佛从未老去,一如既往地朴实,无须与外界争宠,也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初衷。这片土地,神圣得令人敬畏,又安静得让人感动。
遇见土城,敬仰土城,不仅因为这里安静闲适的时光,还有一种史诗般永存心底的红色风景!